另一边,却说梁兴麾下忠义社兄弟,本就在真定府一带有不少堂口,听得朝廷宣告,连忙飞鸽传书来报。邓云闻之,想事不宜迟,等不得曹成的回信,速命李进、郑明即日起,带领寨内弟兄,伪装成流民,分批在夜里望青州而去。两日内,已去了近五、六千兄弟。邓云正准备吩咐牛皋再率万余兄弟离开,却听到刘韬正准备率兵来攻打大行山的消息。
这日,邓云召众人于后厅议事,众人听说刘韬欲起兵来伐,无不大怒,纷纷喝骂。邓云面色端然,冷声而道:“这必是朝廷恐我逃回大行山,起事造反,故令刘宣抚起兵伐之。刘宣抚身为朝廷重臣,不过奉命办事,诸位兄弟不得无礼谩骂。”
邓云此话一出,众人方才止住了口。黄机密急出,拱手道:“事到如今,当以大局为重,若是刘宣抚果真率兵来到,我等只可给予迎头痛击,若能将其震慑而去,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是无妨,我等大可据险而守。凭大行山险要,纵是有十万雄兵也无需俱之!刘宣抚难以克取,不需多日自会退去。”
“若想震慑其去,恐怕并非易事。五弟武艺超群,对朝廷是忠肝义胆,若有他在军中,恐怕我等无人是其敌手!”吉青面色一变,疾言厉色而道。
“一个黄毛竖子,有何惧之!?他若敢来,看我如何擒他!!”牛皋大喝一声,却是满脸不忿,各相争执起来。蓦然邓云大喝一声,震住众人,凝声而道:“刘宣抚和五弟都知我身在大行山中,凭两人的脾性,这回若是前来,必奋力为之。竟如此,明日可教寨内一众大小头领,都于公厅大堂集合,我要亲自与诸位兄弟说明一切!”
黄机密闻言,眼色一亮,心中暗喜,他最怕就是邓云对朝廷能尚存奢望,半途而废,此下看来自己却是多虑了,立马向牛皋、投去眼色,牛皋会意,连忙慨然领命。众人正商议间,梁兴终于风风火火赶回来报,幸好是个喜报,曹成听说邓云要取燕云之地作为护国屏障,抵挡金贼,感之大义,不但愿意安排方便,还特地准备船只。当然,邓云不会白白要曹成这个人情,教梁兴前去时,已然承诺,待时将以三千担粮饷,黄金一千两为报酬。
大行山所聚的都是义匪,山里并无多少银两,这一千黄金,还是牛皋近年歼灭了几班穷凶极恶的贼匪所得,不过大多都还予附近百姓,赏予了寨内兄弟,这千两黄金几乎是大行山所有的钱财。不过所幸,大行山适合屯田,粮食却是充足。而对于邓云来说,只要粮食充足就够了,因为只要去到燕云之地,等局势稳定,他便可暗中去取那云阕宝殿内,根本不需愁心无银子所用。
“哦,这曹成竟这般热心?”邓云闻言,眼睛微眯。黄机密听出其中意思,笑道:“主公不必多虑。金贼狼子野心,他日若是侵犯中原,必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这曹成却也希望主公能挡住金贼,让他可趁机扩大势力,又能让主公你欠他一个人情。因此他助我等前去燕云,乃是有利而无弊,自是乐意。”
“哼,阴险的家伙!”牛皋冷哼一声,满脸鄙夷之色。邓云面色沉凝,道:“山内有不少兄弟,都有家属在此,此番前往燕云,不但路途遥远,又是背井离乡,又是过山跨海,恐不少人都不愿前去,宁愿留在山里。所幸刘宣抚乃是仁义之人,待我等离去后,必不会为难这些无辜百姓。不过骨肉分割两地,难以尽孝,毕竟是强人所难,若是明日凡有不愿随去者,皆可拨予盘缠,遣散回家,想要留在山里,自也是好。”
“主公想得周全。就依此办!”黄机密把头重重一点,沉声而道。
当夜,刘韬急召岳飞入帐,待岳飞到时,只见帐内除了刘韬外再无他人,不禁面色一变。
“明日战事,你与你的部署皆不必随军前往,留在营中便是。”
刘韬所言,岳飞正应心中所想,不由心头一急,连忙道:“宣抚大人且慢。大行山里有诸多豪杰英雄,不可轻敌,飞愿效以死力!”
刘韬听话,长叹一声,默默地转过身子道:“若你明日见得那龙蛮子,又当若何?”
岳飞闻言,身体如被一道霹雳击中,不由一抖,眼中露出几分凄切之色,却是早就有了决意。
“大哥为人大仁大义,此中必是遭奸人所害,到时飞定当竭力相劝,愿随大哥一同赴京面圣,说服当今陛下彻查此中冤情!!”
岳飞字字铿锵有力,毫无丝毫犹豫。刘韬听了,心头大怒,想他入伍不久,尚不知朝廷险恶,如此脾性,但有万一,定将人头落地,不由怒声喝叱:“放肆!!你真不知天高地厚,陛下乃一朝天子,你不过一小小承信郎,莫说面圣,恐连皇宫都进不去!!到时你又当如何!?”
“事在人为,飞愿以命试之!若大哥果真含冤受刑,飞也绝不独活!!”岳飞那双炯炯有神,如同金鹏般的眼眸,散发着坚决璀璨的光芒,尽是浩然正气,看得刘韬竟然心头连动,暗暗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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