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爽说着四下瞅了一眼,对夏铳道,“跟我来。”
说着率先朝回走去,夏铳心底疑惑,急于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没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同回到郑克爽歇息的院落,就见薛姨娘一身素服,在指挥这下人们替夏春云梳理。
夏铳心底一阵钻心剧痛,颤巍巍地走到夏春云的尸体前,见夏春云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擦拭干净,换了身整洁的衣服,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
夏铳颤抖地替她阖上双眼,悲痛道,“大姐,你且安心去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不杀了夏青那个贱人绝不罢休!”
说着亲自替夏春云理了理碎发和衣襟,见夏春云的右手指甲有几处磨损,皱起眉头。
郑克爽一直在一旁看着夏铳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夏铳盯着夏春云的手发呆,细一看便看出端倪,对薛姨娘道,“去把指甲钳剪拿来。”
薛姨娘找吩咐做了,郑克爽接过指甲剪来到夏春云身边,夏铳伸手一拦,“不敢劳烦姐夫,还是由我这个做弟弟的亲自伺候大姐一程吧!”
夏铳的话生冷,郑克爽听了浑身不舒服,干笑了一声退开。
夏铳自替夏春云修了指甲,心底不免对郑克爽多有埋怨,生前的时候不对大姐好一些,等人死了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虽然满心悲愤,但到底理智还在,情绪稍稍平复,便隐隐地觉得整件事有些蹊跷,却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倒不如看看郑克爽要说些什么。
等替夏春云收拾好一切,夏铳这才跟着郑克爽回到室内。
郑克爽遣了下人出去,方才转身对夏铳道,“二弟,你太鲁莽了。”
夏铳一愣。
郑克爽道,“此事明显是八妹所为,若你肯静下心来仔细查查,兴许还能查出什么线索,如今这一闹,只怕对你我有力的证据早就不见了,还拿什么去证明这些事?”
夏铳道,“你既然也认为这事是她做的,刚刚在祖母面前为何又要拦我?”
郑克爽不答反问,“你打得过胥家的人吗?”
夏铳便沉默了。
“明知打不过还如此莽撞,不是鲁莽又是什么?”郑克爽安抚道,“要想报仇,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夏铳沉默,片刻后,问,“那封信?”
“自然是真的!”
郑克爽道,“那信的确是我在春云房里看见的,可谁又能证明是穗儿的亲笔?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信自然是随着你怎么说。”
夏铳心里本来还隐隐对郑克爽产生了一点儿怀疑,这会儿听了郑克爽的分析,那点儿怀疑便随着他的话烟消云散了。诚恳地问,“那姐夫你说该怎么办?”
夏铳的心理变化,久居商场的郑克爽自然看得出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安抚,“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既然不能证明这事是她做的,若想报仇,那也只好寻个机会,暗地里把她除了。”
夏铳深以为然。
这会儿,门外有人求见,郑克爽唤人进来,来人递给郑克爽一封信,说是郑家老太太催郑克爽他们回去的。
夏铳不便多待,便起身告辞。
郑克爽一直送夏铳道门口,又反复叮咛了几句,让夏铳千万忍耐,方能把握最好的时机,夏铳一径低头盯着郑克爽的衣摆点头应着,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只等夏铳离开,薛姨娘才从内室走出来。
“相公。”
郑克爽一笑,伸手揽过薛姨娘,“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吗,又出来做什么,凭白沾染了晦气。”
薛姨娘依附在郑克爽身旁,柔声道,“相公和他说这些做什么,若传出去,岂不是得罪了胥家。”
郑克爽一笑,“凭夏铳的聪明,你以为咱们做的这一切能瞒过他的眼睛吗?我这样做,不过是要洗脱咱们的嫌疑罢了!……再说了,那胥尽欢又岂是好相与的,他看中的人,夏铳是动不了半分的,搞不好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薛姨娘问,“那现在夏铳相信你的话了吗?”
郑克爽一笑,“就算他先前有怀疑,现在也信了八九分,只要我们小心的摘干净自己,还由得他怀疑。”
薛姨娘娇笑,“相公一贯是最聪明的了。”
郑克爽笑,“还是我的薛姨娘最知情趣。”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郑克爽一笑,“快了!”
夏春云已经嫁做人妇,死后自然不能葬在夏家,再加上刚刚郑老太太送来的信,这便给了郑克爽离开最有利的借口,便是夏铳,也说不出什么。
棺停三日后,入夜后,整个夏家格外地安静,下人们再也经不起这连日来的折腾,皆是身心俱疲,便是负责巡夜的,也都畏缩着不肯露面。
三更十分,一条矫健地黑影躲过守卫,顺利的落进夏青所在的院落,以一柄小巧儿的匕首轻轻地挑开门闩,悄无声息的闪身进门。
斗室内昏昏幽幽,隐约可见一道玲珑的身影侧卧在睡榻之上。
夏铳冷笑一声,缓缓地靠近睡榻,单手撩开层层纱帐,手起刀落刺向榻上的人。
“噗!”
夏铳一愣,刺入的触感历时让夏铳觉察出不对来。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整间斗室豁然明亮起来,“你倒是能忍的,我本还想着你今夜不会动手,看来倒是我高估你了!”
暗夜里,胥尽欢缓缓地步出灯下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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