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道什么歉。温润如玉的宁祁第一次被问倒,一时间手足无措,窘迫极了。
贺铭在一边哈哈大笑,刚刚跟常永林斗气,与宁祁斗智的坏心情全都消散殆尽。
顾西放慢脚步看着前边性格迥异的两人。
一个如火球般炽热刚毅,表里都一样火热透亮,若靠得太近会被灼伤,离得远了又冷。
另一个外表如春风般温暖和煦,内里却紧紧的闭锁着,没人能走得进去。但能站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暖和。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年少无知的少女顾西那情窦初开的青葱岁月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宁祁是个合格的邻家大哥哥,从不嫌弃顾西粗莽无知,会耐心的教她认字念书,提点她各种礼仪规矩。
与宁祁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顾西都如沐浴春风一般快活。
贺铭之于顾西,就是一团能灼烧她所有激情的火。
初见贺铭,是在两年前的初春。那时候才十五岁的贺铭被大将军贺章从战场上绑了回来,亲手交到顾旭手中。
那时候的贺铭,就跟只困兽一般不甘,却又无法违抗父命,整日用那笨拙的抗议手段伤害自己。
顾西实在看不过去眼,便想方设法帮助贺铭逃离书院,还跟他一起上山下湖,胡作非为了大半年。
直到贺铭认识了宁陵。
自那之后,顾西品尝到了所谓情酒的苦涩。也正是那时,顾西发现待在宁祁身边虽然温暖舒适,但她却没有半点悸动。
只是被宁陵的美色迷了眼,不对,是陷入纯情的某个少年被所谓的爱迷了眼,渐渐的疏离了与他几乎连为一体的顾西。
顾西那个孩子,该怎么说呢,自小被顾家的长辈们教育得很好,让她相信这世间有所谓的精诚所至那样的事。
顾家就是这样的人家,只要不是与人有害的事或物,在不违背王法、纲常伦理的前提之下,都可以去争一争。
只是那争抢要站得住理,一定要光明磊落。
然长辈们却忘了,情感这一物,绝非人力能争取得来的。尤其是对方早已经心有所属,并且非卿不可之时,所有的努力与争取都是徒劳的。
也正因如此,思想简单且固执的顾西,才会在顾家败落,宁家一夜之间成了她无法逾越的壕沟,贺铭也在那时消失之后,绝望的引颈自缢。
古溪替代顾西醒来的那一刻,她仍清晰的感受到顾西的那些愤怒与悲伤。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爱慕之人与别的人一样袖手旁观,家门不幸举族成奴遭人非议。
所有的变故压得顾西喘不过气来。
“小西西,你在想什么?”贺铭站在常先生家院门前,看着顾西目光呆滞的从他眼前走过,忍不住问道。
顾西如行尸走肉般依然向前,压根就没听到贺铭的话,也没发现她已经错过了常先生家的院门。
宁祁眼看不对劲,干脆上前拉住顾西。“常先生家在这边,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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