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感已经升上胸口,朱烨勉力支持着不呼吸,却清楚自己撑不了几秒,偏偏保镖们离得太远,一时半会还游不到他身边。
救命!他无声地喊了一句,终于抑制不住张开了嘴,苦涩海水瞬间涌进了他口腔和鼻腔,往肺里灌了进去。
昏过去之前,他依稀看到一个漆黑人影如豚鱼般飞速游了过来,接着一双有力手臂便圈住了他胸口,带着他往水面游去。
“朱先生?烨少?!”昏昏沉沉之间,朱烨觉得有人扇他脸,挣扎着半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到疾风吹过呼呼声。
“水都吐得差不多了,带他上直升机!”一个熟悉又陌生男声耳边沉稳地说着,接着朱烨便感觉脖子一疼,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断了,发出“啪”一声轻响,然后,一直以来压着他胸口那股子热气忽然间便消散无踪,身体一片清凉。
他再次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了和平医院治疗床上,睁开眼,一个穿白大褂中年男医生正给他起腿上枪矛。大概是上过麻药,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听到钻子摩擦腿骨,发出锯木头一样沙沙声。
“烨少?”金娜发现他醒了,用沾着温水海绵擦他额头,轻声叫他。朱烨无力应答,只虚弱地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是清醒。
一只温热大手忽然触上了他右颊,朱烨抖了一下,转了转眼珠,惊讶地发现何昊居然站床另一边,正拿着镊子和棉球给他清洁脸上划伤。
看到他眼中诧异,何昊嘴角勾了一下,道:“你出事时候我正好那一片滑浪。”
朱烨这才明白那个救了他人就是何昊,不禁暗叹自己实好运,虽然只是海中惊鸿一瞥,他还是看出何昊水性身手都极其不凡,比阿贵恐怕还要再胜出几筹。
何昊清理完创口,仔细看了看,对金娜道,“这个伤太深了,好缝合一下,不然会留疤。”
金娜称是,刚要另叫个美容科医生来缝针,就见何昊轻车熟路给朱烨上了麻药,又拿起了镊子针线:“不用麻烦了,就几针,我来吧。”
“你是医生?”金娜并不认识何昊,看他随砂爷直升机送朱烨过来,还以为是朱家马仔,不禁诧异问。何昊点了点头,道:“算是吧,以前兼职过一段时间军医。”
脸上传来麻木触感,朱烨僵着脖子任凭何昊自己脸上飞针走线,越发觉得这人简直太神了,整个儿一个十项全能!
“好了。”何昊剪线,用络合碘给他擦了擦伤口,微笑道,“拆线后长一长应该不会留疤,多有点痕迹,时间长了就不大看得出了。”
伤颧骨上,这个位置要是留疤就算是毁容了,不过朱烨并不太意,他本就烦自己长得太阴柔,这样还能粗犷一点。再说好不容易从海里捡回条命,已经够幸运了。
溺水后身体虚弱,朱烨醒了一会便又昏沉沉睡了过去,连什么时候处理完腿伤,被送进病房都不清楚。
不过没多久他就被疼醒了——腿上麻药散了,因为枪矛伤了腿骨,动一下钻心地疼。
“醒了?”何昊居然还没走,就守他床前,见他睁眼端了杯水,扶着他脖子喂嘴边。朱烨本要自己喝,一抬手发现手背上打着点滴,只好放弃了,凑着他手喝了一口,哑声说谢谢。
“疼吗?”何昊掀开被子一角观察他腿伤。朱烨疼得要命,却摇了摇头:“还好。”被单摩擦身体,忽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裤子,不禁有些尴尬,脚下意识一动,牵到伤口,嘴角抽了一下。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个起码要躺一个月才能下地。”何昊笑了笑,看出他疼得厉害,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了,无视墙壁上“n skng”标志,塞到了朱烨嘴边。
朱烨暗赞他这一点倒是跟自己很像,抽了一口,猛然感觉舒服了一点,道:“谢谢。”
何昊又是一笑,等他抽了两三口便将烟拿了回来,道:“过过瘾就行了,你呛水伤了肺,以后少抽。”
他长相并不出色,此刻不知为什么却撒发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气场,看似沉稳低调,又带着些蛰伏跋扈,非常矛盾。但就是这份矛盾,让他充满了独特男子魅力。
朱烨忍不住也露出一丝淡笑,笑到一半僵脸上,原因是何昊居然没掉丢他抽过烟头,而是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毫不忌讳地抽了起来。
即便是亲近人,朱烨也没有分享食物习惯,包括砂爷内,看着何昊毫不意地抽完了那半根烟,心里不禁十分别扭。
“对了,这个东西还给你。”何昊倒是没一点儿不自,仿佛他经常捡别人狗剩似,丢下烟头,从裤兜里摸出个东西,放床头柜上,原来是那根穿着黄翡灵芝铂金链子,只是已经断成了两截。
“对不起给你弄坏了,以后找家金行焊一下吧。”何昊将黄翡灵芝从链子上取下来,问,“没看错话,这应该是巫人法器,性属阳火。可你明明体质阴寒,为什么要戴这个?”
朱烨诧异,自从戴上这个灵芝以后,他确实总感觉胸口有闷热感,但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妨克妖物结果,并没想到它和自己体质相冲。想了想道:“这是我外公送生日礼物,因为是老人家心意,我就一直戴着了,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何昊道:“如果只是体质偏阴,确实应该戴一件阳炎属性东西来平衡,但你身上气息过于阴寒,这个灵芝阳火又太过旺盛,一冷一热这样针锋相对地克制,你再戴着它恐怕弊大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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