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荻是戌时黄昏回来的,回来时身旁跟着一位老阿婆。≥
猫婆原是夫人身边老仆,顾名思义,猫婆身形如猫,行走无声,轻盈便捷,擅长跟踪、暗杀之道。自苏幕遮出了药王谷,她便被夫人派遣下山,潜伏在了朔北王府四周,随时将苏幕遮一举一动传回伽蓝殿。
往日,猫婆常混在嘈杂之处,是以叶秋荻不曾现她。今日若非竹林落雪时寂寥无声,叶秋荻也是现不了她的。
猫婆的潜行术如此可见一斑。
昨日寻医问诊,也不是猫婆在监视叶秋荻,而是她借宿在孕妇家中。在女子前往医舍时,猫婆自告奋勇随孕妇来的,以此近距离观察叶秋荻——自叶秋荻来到了建康,夫人对她的好奇丝毫不亚于夫人口中的“混蛋儿子”。
猫婆随叶秋荻在暖阁见到苏幕遮时,苏幕遮正懒洋洋地趴在软塌上,旁边翟儿往他嘴里递干果。
在他身侧,卧着一只白虎,正眯着眼假寐。在软榻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副松木棋枰,小青衣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听苏幕遮的吩咐,将棋子不断地摆在棋枰上。
“你不是去赴潇湘馆主三日之约了么?”苏幕遮一头雾水,不知叶秋荻怎会带回一阿婆来。
叶秋荻将狡童交给她的苏词剑谱递给他,又胡编了些勉励苏幕遮上进的贴己话搪塞他。一头是未来的婆婆,一头是苏幕遮,同时还有太上宫虎视眈眈,叶秋荻知道将苏幕遮蒙在鼓里是最好的选择。
苏幕遮意味深长的看了叶秋荻一眼,也没再问,回头吩咐小青衣继续落子。
小青衣却不依了:“王爷允诺小姐回来便不下的,为人不能言而无信。”
“恩恩!”翟儿附和,将自己的存货也移走了。
“那也应该了了此局才是。若我故事讲到要紧处,来个且听下回分解,你愿意不?”苏幕遮振振有词。
小青衣一听也是,不满地嘀咕一句,又听苏幕遮吩咐落子去了。
猫婆眼皮子不住地跳:错不了,苏幕遮绝对是夫人的儿子,看他这使唤人与慵懒的性子便知晓了,深得夫人真传。
……
时急时缓,时大时小,时断时续,阴云覆盖在建康城上,洒了三日雪,天空依旧不见放晴。
整整三日,苏幕遮不曾下过软榻。叶秋荻闲来无事,整日也呆在暖阁里陪他,同时调琴,临摹,揣摩字义。与苏幕遮的抬杠是免不了的,苏幕遮少不得手头上、口头上讨些便宜,然后再吃些苦头,增进一下感情。
俩人躲进小楼如胶似漆,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却并未能成一统,也有煞风景之事。
吴郡县侯齐季伦先上《告罪书》,尽言其子不是,冲撞朔北王准王妃,遭来杀身之祸乃是他死有余辜,吴郡县侯齐季伦教子不严,理应重罚!这一封告罪书名为告罪,实为怪罪,将齐季伦不满,尽显于字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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