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日头半截已落下海面,留下朝霞漫天时,海船到了堕龙坑。
苏幕遮退到了后面,与春雨楼高手乔装的船工站在一起。
他抬头打量,见水道甚宽,两侧是陡峭的山崖,崖顶是茂密的丛林。
在山崖半截处,各有一由挖空山体内伸出一个木头搭建的台子,做瞭望警戒之用。台子上各站着四五个青色短打的汉子,正是青衣门弟子的打扮。
青衣门是水龙王脱离水王爷时在吞舟岛成立的门派,在水龙王被水王爷扔到堕龙坑后销声匿迹了几年,现在随水龙王的重出江湖又崛起了。
苏幕遮年前在建康东郊遇见的与青莲教前后围攻大师姐树含烟的大汉,正是此门中人。
这些汉子背后背着长弓,瞭望台上摆有弩机。
苏幕遮暗自估量,船行中央,以弩机与长弓的射程,造不成太大威胁。
瞭望台上的汉子是识得海船的,见他们进岛,向海船上打旗语确认,海船老大举旗沉稳的回了,山崖上的人见状没有怀疑。
船行一刻,就已经进到堕龙坑坑内。
这时晚霞也消失不见了,高陡的石山将日头余光也遮住了,夜幕以更快速度降了下来。苏幕遮再难看清岛内坑里的情形,抬头只觉群山影影幢幢。
好在远处点了火盆,指引着海船它驶去。
海船走近了,苏幕遮发现火盆一个一个由码头上摆到岸上,而后拾阶而上,一直到三丈高入口处。
那入口犬牙交错,似张口的鲨鱼头,在火光下格外狰狞。
海船停船时,走上来几个汉子,“船老大,今天怎么这么晚?”
船老大打个哈哈,“出发时有大雾,耽搁了。”
汉子只是随口一问,没放在心上,“哎。”他压低声音,“我要的酒带没。”
“带了,带了。”船老大在船刚挺稳时,就让人搭了一块板,从脚下提出一坛子酒来走下去,“上好的花雕。”
“快快快。”汉子忙不迭的将酒坛接过来,他揭开泥封,闻了闻,畅快的出口气,“哎呀,这宝贝儿,可想死我了。”
“让我也闻闻。”他身后的兄弟也凑过来,挺着鼻子嗅,“真香。”他说着,就想就着坛子来一口。
“莫急,莫急。”船老大先将三位揽到一旁,让开下船位置,“先让他们卸货。”
“对对。”为首的汉子急忙将酒坛子抢过来,“急什么,急什么,待会儿再喝。”他又回头,猥琐的笑,“船老大,下次要不再给我们搞个姑娘来?”
“哎哎,不敢不敢。”船老大忙摆手,“若被秦香主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给各位带酒就已经够让老头儿提心吊胆了。”
堕龙坑是禁酒的。
“安心。”汉子拍了拍船老大肩膀,“秦香主现在不在岛上,估计十天半个月之后才回来,现在码头上我说了算。”他指了指自己。
“可是,也没哪家妓院的姑娘来……”船老大故作为难,斜眼瞥见苏幕遮等人已经搬货下了船,沿台阶向鲨鱼大口走去。
船老大此行还带着几个机灵的,岛上人眼熟的船工,有他们领着,他不忧王爷这些人在搬货时出差池。
“行了,行了。”汉子摆摆手,“哥儿几个都是常客还不知道,只要钱给够了,没有什么地儿不能去。”
身后的两位也淫笑着说:“而且这些见钱眼开的,什么都能玩。”
“哈哈。”汉子也笑了起来,笑骂,“就你小子花样多。”
“对了,船老大,一定要挑个屁股大的?”另一个人提醒道。
“怎么?”另外两位同伴奇怪的看他,“你小子还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造个小的?”
“那倒不是。”这人笑的下流,“我是怕她受不住。”
两位同伴同时为他竖起大拇指,“高瞻远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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