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忽来,刀光一闪,光影交错之间,伴着狐鸣。
一寸短,一寸快。
佚名刺的突然,自以为必得。
怎知苏幕遮左手二指忽然竖起,竟把匕首稳稳夹住了。
刀光不停,青狐刀正要划在佚名咽喉上时,身后风声顿起,以超尘逐电之势打向苏幕遮后背。
生死刹那间,刀光忽回,一刀砍在袭来的瓦片上,扬起一片灰尘。
捡回一条命的佚名趁机舍了匕首,退到三步外。
灰尘落下,苏幕遮持刀望去,在远处屋脊上站着一披白色僧衣斗篷的人。
在他身后,风起云涌,狂风卷着乌云,一时苍狗,半刻桑田。
僧衣斗篷将他遮的严实,在脖子上甚至围着僧衣同色的围巾,在身后随风飘扬。
斗篷下,清冷线条勾勒出他的下巴,唇红齿白又刻出了他的儒雅。
一缕白发钻出来,在乌云下格外的耀眼。
他沿着屋脊,一步一步向苏幕遮走来,“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寸一如来。”
僧衣斗篷逐渐清晰,白色蚕丝上绣着四寸金色佛像。
四寸佛爷,影堂之主,迦难留。
苏幕遮眯了眯眼,身子瞬间后跃,一刀向佚名劈去。
迦难留斗篷扬起,脚下屋脊旁的瓦片如被狂风卷过,纷纷卷起,向苏幕遮袭来。
佚名料不到堂主出手后,苏幕遮还将目标放在他身上,所以闪躲时有些慢,被苏幕遮一刀轻易架在脖子上。
他以为脖子要痛时,怎知苏幕遮刀背一推,一个转身,已把他挡在身前。
狂风卷来,瓦片噼里啪啦打在佚名身上,苏幕遮死死躲在后面,才得以安然无恙。
尘埃落下,苏幕遮推开佚名,见他身前如刺猬,血流满身。
苏幕遮收刀,戏谑道:“佛爷好狠的心,忠心耿耿的手下都能不眨眼杀掉。”
被戏耍的四寸佛爷眉头一拧,腰间挂着的戒刀已弹落在他手中。
只是迦难留刚踏前一步,便停下来。
“阿弥陀佛。”一青衣僧人站在苏幕遮后面,双手合十,道:“浮屠塔,一行禅师座下弟子,虚,见过师叔。”
戒刀回鞘,迦难留站着不语。
“三千世界,生老病死,往复轮回,一切为虚。”虚走过苏幕遮,站在他前面,“不若放下屠刀原地成佛。”
迦难留冷笑,“莫骗自己了,你我都明白,道,唯有以杀来证明。”
“救蝼蚁万千,不如杀一恶人;杀恶一名,胜造一级浮屠。”
迦难留呵呵冷笑,“这些话都是师侄你告诉我的,难道你都忘了?”
虚摇摇头,“不忘,从不忘。”
“既如此,又为何阻挠我?”迦难留问。他低着头,只露出唇角,说话温雅。
“拯救苍生,安定天下,唯杀戮一途。”虚道,“但杀生不是佛,永远不是。”
“谁说不是?我迦难留便是杀生佛。”迦难留喝道。
虚踏前一步,“师叔如此执迷不悟,莫怪师侄不客气了。”
迦难留身子后撤,他轻笑道:“左右不过借佛尊传的你枯木禅压我罢了。”
他身子在屋脊上一跃,倒着向远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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