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升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老奴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欺君呐!”
“还敢狡辩!”谢凝斥道,“先帝昨晚上便驾崩了,若是朕的四皇姑,如何现在才来奔丧?朕的四皇姑不是嫁在京城么?四皇姑自小在宫中长大,知书达礼、端庄雍容,如何进宫不知递牌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进来?依朕看,这可不是什么四皇姑,这是个刺客!夏侯淳!”
“末将在!”夏侯淳立刻从走廊里急步而出,单膝跪地。
谢凝冷声道:“将这刺客拿下,打入天牢候审!”
“是,末将遵旨!”
容华长公主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击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被羽林卫拖走了才猛地清醒,叫道:“放肆!我是长公主,你们这些下贱奴才,如何敢对本公主动手?不想活命了么?”
“大胆刺客!陛下登极的诏书已昭告天下,你若是长公主,见了陛下如何不行礼?”夏侯淳扬手便打了她一耳记光,“圣驾之前,竟敢冒充长公主行刺!带下去!”
容华长公主这才明白过来,新帝这是拿她当靶子,杀鸡儆猴,立威呢。她脸上火辣辣地疼着,心中的气熊熊旺旺,但形势比人强,她若是再闹下去,这可不仅仅是御前失状,而是在先帝灵前大闹,罪名能直接将她拖到菜市口去见刀子。
容华长公主心一横,哭着大叫道:“皇后!皇嫂!皇嫂你要为我做主啊!皇嫂……”
禄升忙请示地在谢凝面前躬身,谢凝看闹得差不多了,便对旁边一个宫女说:“去请太后来。”
宫女躬身而去,不多时将隆昌帝的嘉元皇后扶了出来。容华长公主一见皇后的面,登时来了力气,将羽林卫一挣,扑到皇后脚下,哭道:“皇嫂……”
“你竟有脸这样叫哀家。”嘉元皇后脸上满是凄楚的泪痕,形容枯槁,愤恨地将容华长公主的手踹开。“先帝驾崩,你倒好,在家过得好好的,若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惹了事,你可还记得你是先帝之妹?现在知道来哭了?晚了!先帝心凉了,哀家心也凉了!”
“皇嫂,我……”容华长公主自知理亏,眼神闪烁了几下,依旧哀哭着。“我知道自己错了,皇嫂,让我到皇兄灵前尽哀吧!”
“这事哀家可做不了主。”嘉元皇后冷冷道,“如今做主的是女帝,你如此君臣不分,当年的教养嬷嬷是谁?拖出去打死!”
“皇嫂,不……”容华长公主吓得惊叫。
“太后万勿动怒,小心身体。”谢凝柔声劝道。
嘉元皇后一听眼泪又掉下来了,赶紧别过头用帕子抹去,呜咽道:“女帝,先帝去了,如今谁都能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你……你还是趁早向你的四皇姑认错吧,免得她还要说你不重长辈呢。”
“是是是,朕自当听从太后的教导,来人,扶太后去歇息。”谢凝一连吩咐着,好容易才将哭得路也走不动的嘉元皇后送走,这才有功夫看向容华长公主。
容华长公主恰好也抬头,只见一张瘦削的脸,肤色凝白如雪,衬得那一双眼睛大大的,乌溜溜的,看不见底。容华长公主当即心中一抖,没有来地想到了她的祖父裕安帝,那位强悍精明的中兴之主。
“唉……”谢凝幽幽地叹了口气,“四皇姑这不声不响的看着朕,怕是真的要朕赔礼了。禄升,扶着朕,朕给四皇姑……”
“不不不!”容华长公主吓得几乎跳起来,立刻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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