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之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点身手,几个起落间便赶上了銮驾,叫道:“等一下!”
谢凝只当没听见。
钟铭之登时生气:“你再不停下,我可要跳上龙辇了!”
谢凝无奈,只能命人停下,下了龙辇,温和地问道:“表弟还有事?”
钟铭之脸上还带着怒容,问道:“你方才为何不下旨杀了陆离?国丧期间竟敢做这等无耻之事,这是诛九族之罪!就算你忌惮陆离手中兵权,也可将那宫女凌迟,你竟还要赐给陆离?你胆子究竟是多小?还是对他旧情难忘,如此宽容?”
“皆非如此。”谢凝摇头,平静道:“朕不过是没本事罢了。”
钟铭之一愣。
谢凝又问道:“表弟,你身手如何?”
钟铭之皱眉道:“还行。你别岔开话题!”
谢凝看了一会儿,问道:“那边有羽林卫走过来,你能听到脚步声么?”
钟铭之看去,远远地紫宸殿的另一端有隐约的人影,但这距离少说四十丈,风雪声又大,如何能听到脚步声?不过他自来好强,不愿说自己不行,只好抿着嘴不说话。
“但陆离可以。”谢凝道。
钟铭之眼睛微睁,“不……”
“可能。”谢凝道,“朕曾是陆离之妻,表弟忘了?他的功夫有多好,朕心中清楚得很。”
若陆离的身手真如此了得,那方才……
“方才他故意的。”谢凝道,“他能听出窗外有人,你一说话,他便知道外边是我们了,你没留意么?先前他一直看书不语,你说话之后,他才问那宫女的话。他呀,是故意逗我们呢,想知道朕手上的筹码能有多少。”
夜色渐深,风冷雪重,谢凝不禁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呵出一口气,道:“表弟,你可知如今谁娶了朕,谁就能拿这皇位?”
这口气……将自己说得如市场上待价而沽的货物一般。钟铭之皱眉。
谢凝笑了:“表弟,这可不是货物,便是货物,只怕也是砧板上的一块肉,群狼之中,谁凶狠,谁便能咬一口。满朝文武,都想着叫朕给他们家族生个孩子,最好还能一举得子,这么一来,朕便可尸骨无存了。”
钟铭之被她的比喻弄得哑口无言,生平第一次讷讷地不知怎么说才好。
谢凝低头看着狐裘上细密的绒毛在寒风里一次次无依地飘摇,“陆离是朕的前夫,目前而言,他的胜算最大,故而他也最自信。但朕今日将你从侯府带过来,陆离便担心朕是否心仪长宁侯府——哦,表弟不必担心,朕便是心仪,也只是心仪长宁侯府,并非对表弟存有觊觎之心。”
“你……你胡说什么!”钟铭之满脸通红,“我稀罕你的心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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