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也清楚这时候拦不住他,她也不愿自己有事,只道:“让,让他们都进来。”
“你……”陆离欲言又止,他心知自己在帝王心术上比不上谢凝,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沉喝道:“来人!”
琼叶与兰桡两人应声而来,一看到谢凝躺在榻上,面容苍白,陆离在旁边握着她的手满脸愤怒,登时惊叫着扑了过去。“陛下!您怎么了?”
守在外面的翊卫们也听到了动静,立刻冲了进来,看到情形立刻乱成一团,纷纷叫道:“陛下!”有人看到言寸心在旁边,似乎受了伤,立刻便猜到了是陆离做的。钟铭之第一个拔剑出来,怒道:“一定是这逆贼害的陛下!”
他挥剑,却被陆离怒喝道:“闭嘴!住手!”
这一喝威严甚重,满屋子都寂静无声,谢凝闭着眼睛虚弱道:“你们这是想……满朝上下都知道朕已经中毒了是么?”
琼叶没忍住,“哇”的一声便哭了,跪在床前呜咽道:“陛下!”
“哭什么?又不是无药可救。”谢凝顿了一会儿,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兰桡,你,你还记得当日红檀怎么易容的么?”
兰桡也已经满脸是泪,只是不敢哭出声,点头应道:“陛下,婢子都记得!”
“那好,你扮作朕的样子,与翊卫们继续回京。”谢凝道,“太尉,与……与铭之护送朕去杏林谷解毒。元礼。”
“陛下!”孟季衡立刻跪下,他负责谢凝的日常护卫最多,此刻也是满脸焦急。
“同甫还不曾回来,太尉一旦离去,你便是这队伍中最大的官,一切事宜……与……兰桡商量行事。要全力瞒着江自流,更不可,让人知道。”谢凝说着便笑了一下,“这次……朕把什么都交代清楚了吧?你……不怪朕了吧?”
孟季衡闻言更是心如刀绞,红着眼圈道:“陛下,末将……末将不曾怪您,末将只担心您!”
“你这么说,太尉……可要吃醋啦!”谢凝笑了一下,道:“去准备一下,朕要扮成兰桡的样子离开。”
翊卫们立刻去准备马匹等物,兰桡与琼叶给谢凝换上女官的衣服,扯了屏风之后,陆离便要上来抱她,谢凝却摇头道:“你不能抱‘兰桡’,让铭之来。”
陆离万般担忧,却也只能让钟铭之来。钟铭之将谢凝背起,琼叶为她遮盖斗篷的兜帽,三人悄悄离去。为了尽快赶路,陆离决定弃了马车,钟铭之与谢凝同乘一骑,三人趁夜到了黄河边,悄悄渡河,然后一路马不停蹄地往扬州附近的杏林谷赶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黄河上,与传令赶回的卫煜擦肩而过。
“文卓,你在看什么?还不趁机歇息?待会儿还要骑一个多时辰的马,到了德州,也没多少时间睡了。”另一个翊卫王怀符拍了一下丁文卓的肩膀,道:“这河面上波涛滚滚晚上也看不见,难道你在怀念白天打得那一架?”
“没有。”丁文卓不好意思地说,“忽然想起女帝了,便在船上看看,白天时女帝当真是神机妙算。”
“当然啦,那是陛下嘛!”王怀符道,“咱们陛下可是最聪明的!她早就料到黑白两只老鼠死了,对方不会轻易罢休的,黄河又是天堑,所以叫咱们特别注意。你看,果然被陛下猜中了。”
丁文卓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不多时,船靠了北岸,三人牵马下船,丁文卓对掌船的官兵抱拳道:“深夜有劳了!快回去吧。”
官兵笑了笑,将船开走了。
而直到三人归队,才知道女帝被人下毒,命悬一线。卫煜差点提剑将言寸心砍成肉酱,幸亏最后孟季衡将她拦住。
“冷静!咱们已经对外宣称是兰桡中毒,你要为了‘兰桡’这般大作文章么?”孟季衡道,“怀符回来了?快检查一下屋子里哪里是毒源。”
王怀符家也有在太医院的人,所以对毒物略知一二。
王怀符立刻检查起来,不多时叫道:“中郎将,是这个玉如意!上边涂了‘红酥手’!”
“红酥手?”
“嗯。”王怀符点头,脸色难看。“所谓十指连心,这种毒专门从手上进入心脉,需要花七天的时间,但是手掌会立刻变成得红肿难堪。”
“竟然还取这样一个名字,实在是可恶!”琼叶气得眼眶通红,想起女帝,又要哭了。
一个翊卫问道:“对了,毒在玉如意上的事要不要告诉陛下?”
“传信吧。”兰桡道,“陛下虽然中毒了,但咱们陛下聪慧过人,或许这一消息能叫陛下想到什么,及早防范于未然。”
“对。”孟季衡道,“从京城出发时太尉曾带了一对隼,说是遇到急事能追踪另一只隼的踪迹。兰桡姑娘,烦劳你写信,我去将隼取出来。”
“好。”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很快将信件写好了系在隼的腿上。
一个翊卫走出来道:“中郎将,我去将隼带到僻静的地方再放。”
孟季衡点头,将隼交给他,翊卫将隼带到树影下,将隼放了出去。
然而同一时刻飞离的,还有一只信鸽。
隼是在次日下午落在陆离手臂上的,当时三人已经过了衮州。陆离一看信件便收了起来,策马上前,道:“这条官道人烟极少,想来是无碍的,钟铭之,将她给我吧。”
钟铭之不疑有他,便将怀里的谢凝交了出去,然而谢凝一靠进怀里,陆离手中腰上的紫电剑便瞬间出鞘,架在了钟铭之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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