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于大人说得有理。”一个翰林学士立刻便站了出来,“既然陛下有旨彻查,将来必定是公诸于众的,这遮遮掩掩,难道诸位大人想叫天下人都怀疑先帝么?”
其余的大臣差点没被噎死,忍住了才没翻白眼。本来没几个人怀疑先帝的,现在这么一吵,谁还能不想到是闻如深发现了先帝私德有亏才被先帝满门抄斩?
“陛下……”礼部与钦天监一群老顽固皆是额头冒汗,女帝与先帝感情并不亲厚,可治国孝为先,女帝哪能议论先帝的过错?
“陛下。”御史大夫江自流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既然诸位同僚不满于大人的调查,不如让臣与于大人一起调查此事,陛下以为如何?”
谢凝在龙椅上与底下的陆离对望了一眼,差点没笑出来。她让号称软硬不吃铁馒头的于承泰调查闻家的事,为的就是让于承泰当着满朝文武说出隆昌帝那个混蛋对闻家做了什么,一旦隆昌帝为了一己之私杀了当世大儒的事被书生们知道了……二十二年前的书生们只能暗中祭奠,二十二年后这些书生却已经成了各部要员,书生一脉有奴颜媚骨的,却也最讲究一个尊师重道、清名风骨,为此不惜性命。这也正是书生们只凭三尺微命却能与世家、武将,甚至叫皇帝也不得不忌惮的原因。闻家的案子是最典型的皇室仅仅为了颜面就将大儒满门抄斩,若是书生们不为之请命抗衡,将来朝中哪里还有书生说话的份?只管受皇室与世家的摆布得了。
她算准了朝中会有书生出身的大臣为闻家出头,没想到连御史大夫江自流都主动要求参与审理。既然江自流想为书生们争一口气,谢凝当然乐得其成,当即同意了:“准奏,御史,你可要与于爱卿好好地查啊。”
谢凝这个“好好查”的旨意一下,负责武力震慑的青瓷就接到了宁绾云传来的话。“孔傻蛋让我告诉你,网已经布下了,你们只管行动便是。”
青瓷点头,转头就将话告诉了于承泰,结果当晚于承泰就去找了某个传说中曾经均值的宫女,自然,也是有人在他前边的,只是这次对方在下手之前先遇到了金吾卫。
“胆子挺大嘛。”孔维道用剑鞘挑着那人的下巴,冷冷道:“京城是金吾卫的地盘你知道么?这么三番两次地在金吾卫地盘上杀了陛下要的人,你这是看不起咱们两万兄弟啊!”
那人张口便想自尽,却被附近一个金吾卫卸了下巴。
“不是咬舌自尽就是在牙缝里藏1毒,能不能有点新意?”孔维道嫌弃,挥手让手下将这人带走了,转身看了看城门方向。
这时候,羽林卫已经将人带进宫了吧?
第二天早朝,于承泰再次禀告案情,“陛下,臣找到了个证人,请陛下亲自审理。”
谢凝兴趣缺缺地问道:“谁啊?”
“前大内总管福海。”
谢凝的身子坐得正了点,“宣。”
福海正是当日谢凝在紫宸殿上为谢凝作证之人,颤巍巍地上殿来,谢凝的语气还十分温和,道:“福海,于爱卿有话要问你,你可要一五一十慢慢地回答,此事牵连甚广,若是有一句假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福海应道,又对于承泰行礼。
于承泰问道:“福公公还记得闻如深如深公吧?”
“记得。”福海点头,“当年的太史令。”
“那二十二年前,也就是隆昌四年正月十五,先帝为何忽然召见如深公,福公公可还记得?”
福海的身体一抖,不由得看了谢凝一眼,道:“老奴记得当日先帝忽然要召见闻大人进宫,但先帝为何召见,却不曾说。”
“那先帝召见如深公时,你可曾服侍在旁?”
福海摇头:“先帝当日将左右屏退,未曾有一人服侍在侧,但……但……老奴在殿门处守着,确实听到了一句话。”
满朝文武,连同谢凝的心都提了起来,谢凝问道:“什么话?”
“先帝还未问话,老奴便听到闻大人说……”福海将当日的声音都模仿了出来。“闻大人问道,‘皇上,汝阳王妃是谁?贞妃当真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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