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司徒月绝对是任性的那一个,可她任性有任性的资本,至少在打理家族生意这一方面,她不逊于司徒家的任何后辈,比起真正的嫡长孙也是有过之无不及,这就直接导致她在家里的特殊地位,就连邓伯这样整天跟在司徒海身边推心置腹的人,面对司徒月时也是客客气气的。
“客厅就客厅。”司徒月哼了一声,特别用力地坐在沙发上面。
书房在二楼,邓伯走前面带路,走到一半我蓦然回过头来,恰好看到司徒月的目光,待我看向她时,她如打气一般地冲我伸出秀拳,虽没有任何言语,但她的神情无不在透露着一点,让我不要有所顾虑,大胆去谈。
在书房门外站定,就听邓伯通禀道:“老爷,罗阳来了。”
“进来吧。”
很浑厚的声音从书房传出,那音色听着不像一个老人该有的,此刻,我竟然有点想见识一下这位连字都可以写出无尽气势的老人。
邓伯推开门冲我做个请的手势,我抛开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大步迈进书房中。
司徒海的书房很大,同样很古朴,那一排排书架上陈列着各个年代的书籍,是一个老人一辈子的积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墙上三尺见方的“信”字,取自仁义礼智信中的“信”。“信”字前约摸八尺处,陈设着一张故旧的红木桌,桌前坐着一位须发半白的老人,他的额头上有几道很深的褶皱,那是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我也搞不懂为什么看起来如此苍老的瘦弱之躯,可以喝出那么浑厚的声音。
司徒海的目光炯炯有神,正在上下打量我。
对视一眼,一种强烈的穿透感弥漫心间。
“年轻人,来坐吧。”
司徒海指了指他对面的红木椅子,示意我坐下来聊。
我并无任何谦卑之意,当即走过去坐好。
等坐定之后,我才看到桌子上那套紫砂茶具,看成色应该有很多年的历史。
和同辈人有很多共同语言的我,在见到司徒海后似乎挑不起话题来,当即开门见山道:“老爷子,您找我来……”
“年轻人不要急,先喝茶。”
司徒海打断我的话,用那套紫砂茶具为我倒一杯茶。
我看着被推到面前的茶杯,然后伸手接过来,茶水很烫,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司徒海也给自己倒一杯,他将茶杯托在手心,“年轻人,当我们生活和事业中取成功时,是否就如这杯刚冲好的茶一样,翻腾着、精彩着,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热情和不凡,但终究会慢慢归于平淡。一杯茶冲三遍,由香浓到平淡,直到最后变成一杯白水,再无任何光泽,可即便如此,你能说它没有辉煌的曾经吗?”
“不能。”我抬头看一眼司徒海,他的这一番茶道深深触到我的内心里。
一个会喝茶的人,懂生活,但一个会品茶的人,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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