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来兮……”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愿天地与你同在……”
不知何时睡去的唐年,最终在这怪腔怪调的声音中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紧接着,一阵刺鼻的香气传了过来。
“阿嚏!”
一个大喷嚏之后,唐年不得不从地面上翻身坐起。
只见昨晚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篝火旁的众人,此刻都已经起身,唐年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
唐年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被这些所谓的‘荒野流浪者’肺腑之言所感染,唐年谨小慎微的心态难得放松一次,喝的酩酊大醉,一时间都忘了置身荒野之地的事儿了。
还好一夜平安,自己还有命呼吸着第二天的空气。
这荒野南部,的确比荒野西部,显得要安全许多,至少唐年能够在大路上独行包括加入这个‘荒野大冒险’团队,都没有遭遇过荒兽。
但唐年依旧给自己的心中做了一个标记。
那就是今后再也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样,让自己失去了清醒的意志。
至少在性命有了切实的保证之前。
“唐年,去送送老刘吧!”
正当唐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的时候,张老伯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说道。
“什么?”
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唐年,一脸的懵*逼。
“老刘大限已至,现如今已是弥留之际……”
“想当初,老刘意气风发的说,要跟着我们一起闯荡荒野,把自己的生命燃烧出最灿烂的火花……”
“可谁知这才是第七天,他就彻底扛不住了!”
“上天,对普通人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老刘还不到四十岁啊……”
“你说我?”
“呵呵呵……我这是早衰症,我其实才二十岁出头……虽然现在看上去都快五十出头了,头发也都花白了……但这早衰症,是娘胎里带来的先天疾病,就算是再强大的医疗师都无能为力!”
“想想自己也是可悲,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却只能选择在荒野流浪,直至死去,谁让我年纪轻轻的就老成这个样子?”
张老伯看出了唐年眼里的疑惑,尽管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自嘲,但却依旧夹杂着一丝丝的怨天恨地。
“去看看老刘吧!”
“你是最新加入进来的,或许一个人的死亡全过程,才会让你更加坦然的面对心中的恐惧……”
顺着张老伯指着的地方看去,唐年见到大部分‘荒野大冒险’的人,都在那位名叫祁青的流浪诗人指挥下,正围着一个临时用草木搭建的平台绕行。
草木支撑起来一个长宽都在两米的小台子,弥留之际的普通人老刘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的神情特别的安详,露出了十分满足的笑容。
牛千山等人,正神情肃穆的绕行着,一言不发,每个人都不复昨晚的放浪形骸。
或许,只有死亡才会触动他们的心灵吧。
没有再犹豫,唐年也加入了进来。
而在这时,躺在草木台上的老刘,却是努力的扬起胳膊,向着唐年招了招手。
“老刘,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尽管说吧!”
唐年瞅了瞅众人,发现绕行并没有因为老刘的举动而有所停滞,便上前握着老刘的手,沉声说道。
“年轻真好啊……”
“小伙子……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陌生,看到了对这一片大地的陌生感!”
“不管你究竟在寻找什么,如果你不能拥有荒野般的广阔胸怀,你将永远走在寻找的路上……”
“听我一言,荒野无故乡,心安是归处!”
老刘说完这四句,手便轻轻的垂下。
一双明亮的眼睛,渐渐地浑浊起来,瞳孔扩散,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唐年慢慢的退后,心中却有了几分触动。
或者老刘的话,只是心有所感。
但对于唐年来说,却是带着莫名的震撼。
对于这一方天地来说,唐年毕竟是外来者,如果不是父亲唐超的缘故,他甚至对这一方天地一点归属感都不可能产生。
即便是现在,唐年对这一方天地的归属感也并没有好到哪里。
支撑着唐年奋力前行的,无非是活命和报得唐氏一脉千百年来的血海深仇罢了。
具体想做什么,梦想和未来……
唐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或许,在这个荒野流浪的过程中,自己可以静静地的想一想了。
“一路走好!”
流浪诗人祁青神情肃穆的将一个火鸡笼放在了草木台子前,身边站着牛千山等人,行注目礼看着老刘渐渐僵硬的尸体。
“呼~~~”
火鸡笼中的火鸡,很好的完成了张老伯交代的人物,将草木台子连同老刘的尸体都化作了灰烬。
黑色的灰烬,在风中,迅速的飘散开来。
……
马车继续前行。
远方一处人类聚集地,若隐若现。
老刘的死亡,并没有给‘荒野大冒险’团队的荒野流浪者带来太长时间的悲伤。
过了才一个时辰,车队便重新恢复了欢声笑语。
或许在大家心里,老刘甚至于每一个人,都只是这一支不断前行的流浪车队的乘客,中途难免有人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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