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僵持的两秒,岑九念从男子愉悦的心中看出一丝不耐烦,那眼神的意思大抵是怪岑九念怎么还不巴结着往上靠。
于是岑九念开始往上靠了,因为她不想死,只能接过少女手中的玉杯,少女有些紧张地看着岑九念,岑九念接过玉杯,慢慢地朝着男子跟前靠去。
男子的目光滑过岑九念端着玉杯的手,手指纤巧,指甲紧靠指尖剪成月牙的形状,不留半点指甲,不染丹蔻,倒是透出晶莹剔透的感觉。
而岑九念端着玉杯的神情,像是如临大敌,严肃无比,更显得笨措与突兀。
男子唇角弯起,这西北仓偏僻之处也能养出这样粉雕玉琢的学医的女子?可是他此刻却不想点破,至少面前的岑九念没有给他任何有破绽的地方。
“主子……”杯子都到唇边了,还不张口,这分明是在调戏。
男子突然张嘴了,岑九念只能耐着性子将玉杯凑近男子的嘴边,男子就着岑九念的手,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直到喝了三杯,这才转过头去。
与岑九念一道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茶撤了下去,等再回来,马车上的男子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甚至身下马车的颠簸也完全忽略了,也许几日来,这是男子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岑九念对走进马车的女子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她们可以离开了,岑九念的身形一动,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了衣袖,岑九念一低头,却见男子依旧闭着眼睛。
“你留下。”男子突然开口,少女立刻退了出去,这下好了,这男的头不疼了,岑九念却开始头疼了,怎么才能摆脱这小子,赶紧溜走。
男子这一觉睡了很长,而马车的速度也减慢了许多,知道夕阳快要落下之时,男子醒了,岑九念靠在车窗旁,打着盹已经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岑九念只听到噹的一声,紧接着就是腿剧烈的一痛,一睁眼,就见已经坐起的男子,连忙直起身。
“醒了?”男子突然开口,这一觉睡醒,竟然没有了头痛的毛病,男子只觉得整个人舒畅了不少,不过,这个婢女还是要好好调教一番,才能用的顺手。
“水——”于是,男子开口了,果然是一脸懵逼的岑九念,什么水,要喝水?岑九念赶紧从马车矮桌之上取了一只玉杯,倒上一杯温热的茶递了过去。
男子不接,又看像岑九念,岑九念一咬牙,好的,她再忍,将杯子凑了过去,男子这才满意地低下头,就着岑九念的手喝了一口。
“你这手艺——”男子又突然开口,岑九念反应片刻才意识到男子再说什么,接着又听到男子接下来的两个字,“不错。”
岑九念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的小命是暂时保住了。可是,现在她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赶紧从这里溜出去才行。
男子的目光扫过岑九念,岑九念低着头,而先前压在窗棂之上,一侧的发鬓微微松散,此时,几缕短发丝如鸡毛一般竖着。
男子的嘴角抽了抽,下一刻却很不情愿地离开眼。
“退下吧。”岑九念一听,直觉以为自己听错了,男子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了?可是听错了不要紧,身体赶紧朝着马车外退去。
马车内正要自己端起玉杯的男子手一顿,看着女子是毫不拖泥带水退下的身影,干脆利落,这是巴不得离开马车?
岑九念刚退出来,立刻有侍卫上前,紧接着,带着她朝着车马的后方走去,说是后方,也只是在中间一队保护世子的车队的后方。
走到半路,岑九念听到车马休息的号角,紧接着,侍卫们顿时忙碌起来,飞快的扎营,岑九念被带到了位于后方的营帐内,并不是先前的那个马车,营帐里已经有四五个少女的身影,与岑九念穿着同样的衣衫,而营帐内,也有毯褥之内的,条件比起先前的马车,好了许多。
岑九念一进来,已经感受到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不难看出,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岑九念却不看众人,挑了一个不起眼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几个少女,小心的使着眼色,拉扯着衣袖,不时地看一眼岑九念,先前与岑九念一道出去的少女,见岑九念不说话,而是端出一碗栗粥,小心翼翼走到岑九念的面前。
“这是晚饭。”少女小心翼翼地说着,若说她不好奇岑九念为什么能够在主子面前这么长时间是假的,但是,刚才,岑九念是真真切切地救了她一命。
“多谢。”岑九念接过碗,转头朝着少女点点头,微微一笑。
少女一见岑九念一笑,顿时胆子大了一些,坐在了岑九念身边,顿时,岑九念身后帐篷里传来的不轻不重地轻哼声。
“得意什么,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岑九念只听到一个娇气的声音,余光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被众人围在中央,说话的却是身旁的一个面容娇媚的少女。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少女试图转移话题,生怕岑九念尴尬一样。
“你叫什么?”岑九念不答,反而抬头看向少女,手里的粥已经快凉了,岑九念问完,也不等回答,没有筷子,沿着碗沿开始喝起粥来。
“姐姐可以叫我阿珍。”少女一笑,她被卖来卖去,大名早就忘了,只有阿珍这个名字是她最喜欢的。
“阿九。”岑九念不抬头,继续喝粥,中午一个硬馒头,晚上终于有了一碗不算热的热粥,岑九念哪里敢在挑剔,喝饱才有力气赶路。
“阿九姐姐。”少女一见,顿时更加亲切了,原来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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