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看到陆生城外建筑群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
这些建筑依山而建,有宽且长的街道,有酒肆有客栈,错落有致人来人往。
这里是陆生城外的边驿,六百年前医家组织在城外山麓选了一角,将求医问药的人们挡在这里。
而六百年后的现在,当初的边驿早已不断扩张,俨然已经是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有人说这里叫边驿不太适合,叫边城才合乎现状。
傍晚的边驿有落日余晖,贩夫走卒来来往往,一道道炊烟正在飘然而上。
夏衍挑了一家客栈,带着石剑西走进去。
司间悬和阿颜在他们的背上沉沉睡去,余晖在他们的背上披上一层柔软的金纱。
客栈大堂相当宽敞,人却不多,他们进来到柜台,只看到一个正在打盹的掌柜。
“要间房。”夏衍敲了敲柜台的黑木桌面。
听闻人声,掌柜抬起惺忪的睡眼,往夏衍身后看一眼,“四个人一间?”
“一间。”夏衍面色不变。
掌柜打着哈欠递过一个木牌,“上楼左手倒数第三间,六枚刀币。”
夏衍付了钱,两个人踩着楼梯上楼。
推开客房的木门,他们把司间悬和阿颜轻轻放到床上,又把雕花的木窗放下,然后对视一眼退了出来,转身就往楼下大堂走。
大堂里客人不多,仅有两个青衣的跑堂在桌子和桌子之间穿梭,时不时还可以到柜台边休息一下,倒点茶喝。
夏衍和石剑西走出客栈,看着门前的灰石大路上人来人往,周边有一家酒舍,门前飞着一挂昏黄的灯笼。
再那边有很多如他们身后的客栈,不知道住了多少人。
他们折返回大堂,挑一个桌子坐下来,跑堂一溜小跑过来,手里拎着陶壶。
“要什么菜?”热腾腾的清水倒在骨陶的杯子里,跑堂问道。
石剑西点了几份饭菜,跑堂记下便往厨房跑去。
“我们怎么不进去?”石剑西撑着下巴望向夏衍。
“进不去。”夏衍抿了一口热水。
“进不去,”石剑西瞪大眼睛,“那我们来这儿干嘛?”
“只是现在进不去,想进去的话,要等。”
“等几天?我跟你说再等几天我可撑不住。”石剑西把裂开的手指手掌在夏衍面前摊开,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一路狂奔他都没来得及洗。
“不用多久,明天就行。”
“这医家谱子真大。”石剑西咬牙切齿。
“没办法,天底下到底是想死的人太少,难治的病太多,半个天下的人都要求着他们赏命。”
“那我们能让他们帮忙吗?”
“可以,明天你在这里照顾大师兄,我进陆生城一趟。”
“有把握吗?”石剑西斜着眼睛看他,突然眼前一亮,“不会是师傅跟你说过什么吧?”
夏衍点点头,示意如他所想。
石剑西刚想再说什么,夏衍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背,眼神向客栈门口望去。
石剑西顺着视线看去,才知道夏衍这般动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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