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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倭寇海贼劫掠一地,抓捕陆上百姓为人质为俘虏之事乃是十分寻常,被抓之人,大多为一般男女,劫到海上之后,便成为倭寇海贼奴隶,生活十分艰苦,一般都是干些杂事,任打任骂,任杀任剐,自然要是遇到大战,往往他们还要被作为敢死队,有些稍稍厉害人,或者能够逃跑,或者就直接沦为了海贼,女人则是成了营/妓,沦为泄/欲和生孩子工具。
季衡对这些十分明白。
所以看到信上说他族人被抓走数十之后,就大脑充血,差点要坐不稳。
好他一向是内敛而镇定,虽说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但是此时他也几乎要忍不住。
季衡回老家祖宅次数实有限,一只手也数得过来,认识人自然是有限,不过,宗族牵绊却不是用回老家几次来判定。
苏州知府刘炳正坐季衡下手,刘炳这次是守城有功,季衡前来巡查也对他多有褒扬,他虽然面上恭敬又沉静,心里其实是欢喜,他等着自己高升机会呢。
季衡弱冠之龄,巡抚闽浙,文人清高,闽浙两地官员,对他本是很不服气,不管面上是多么恭敬恭维,心里都会有些轻视,特别是看到他长得面若桃花,眼含秋水之后,心里那些轻视就重了。
初刘炳也是心里这般轻视季衡。
不过季衡这下东南来,身上丝毫没有任何轻浮之象,反而是文韬武略,性格坚毅,让人折服。
刘炳也不是迂腐之人,渐渐也就真心佩服他起来,心里赞叹自古英雄出少年。
苏州乃是属于江苏,不过因距离余杭不远,故而这里便直接由汪秉直管理了,汪秉直虽然只是闽浙总督,但是因两江总督没有魄力,加上倭寇海贼又是不管省界,流窜到哪里就是哪里,要是倭寇从闽浙流窜到江苏安徽等地了,就该两江总督管,这样便是误事,所以为了便于追击,皇帝就赐予了汪秉直跨省用兵权利。
于是这苏州,便也成了季衡管理之地。
刘炳见季衡看了信之后神色有变,便问道,“抚台大人,是出了什么事?”
季衡又看了一眼信,将信纸直接递给了刘炳,刘炳看了信一眼,为了十足十地要表现出悲愤之情,他瞬间就站了起来,对那倭寇大骂道,“这群倭国贼子,侵扰我地方,劫掠我百姓,不杀不足以安民。”
他说着,又看向季衡,皱眉道,“下官没有记错话,抚台大人祖籍便是兴化,这倭寇所劫之人,是抚台大人族人,倭寇入海,怕是没有逃得太远,让水军追击,不会追不到。”
那信里汪大人只写了倭寇劫掠兴化,劫走成百百姓,其中季氏一族便有数十,因其以百姓为人质,官军受到掣肘,不得已放了他们入海。
刘炳一看这信,信里没写那季氏一族数十人是季衡族人,但是刘炳何其人精,要是真是一般百姓被抓为人质,汪秉直根本会是管也不管,直接追击,人质汪秉直眼里什么都不是,能够救回人质便救,不能救回直接就算了。
这其中自然也是有原因。
倭寇十分凶残,宫城之时总是抓捕大批平民百姓做先锋敢死队叩击城门,这些百姓要是不向前就会被杀,向前去叩击城门有可能还能够有生机,故而这些被俘虏百姓只得做倭寇先锋敢死队,初有城中守军怜悯百姓,将城门打开放这些百姓入城,但是百姓里却又掺杂有海寇,入城之后马上反戈,于是城池马上被迫,倭寇入城,是大肆劫掠,杀人放火,城中百姓死伤数千,烧毁房屋无数。
如此这般,之后汪秉直直接下令,一律被抓百姓,若是做倭寇敢死队,视为倭寇无异。
这样做法反而让倭寇束手束脚了,因为抓了百姓做敢死队也无法叩开城门,而且这些百姓有些还是有血性,知道上前也是死,往后也是死,那何必向前残害同胞,还不如退后和倭寇死战。
因发生了几起俘虏倒戈反击倭寇之事,倭寇反而并不敢大肆抓捕俘虏为先锋了,让一般百姓还有了些保障。
有此前因,但是这次汪大人还是为人质掣肘,可见那人质确不是一般人质。
那一族既然姓季,便该是季衡族人了。
季衡祖籍兴化,季氏一族这里已经立足两百多年,人口众多,并不是住兴化县城里面,而是县城外季家村,季家村根本没有防御措施,所以被劫走族人,完全可以想见。
现季衡面临难题是如何对待这件事。
要对宗族有个交代,必定要将这些族人救回来,但是若是因此而私用军队,自然便是骂名了。
季衡沉下了气,对刘炳道,“具体情况若何,还要去同汪大人详谈。”
季衡也没有耽搁,当即启程前去兴化。
卞武几人跟着季衡,他们也知道了兴化之事,故而卞武还安慰季衡道,“倭寇一向以俘虏为奴,倒不会直接杀掉。之后该是能够救得回。这次余杭大捷,又蔡泾坝剿杀海寇数百,为朝廷立威,正是大功一件了。”
季衡看了他一眼,卞武虽然是个死士,但是很是嘴碎,嘴碎便也罢了,他又总是说些让人哭笑不得话,现他族人被抓,他还有心思想立功了事吗。
他真不知道卞武是怎么被皇帝看上硬是要塞给他。
但季衡看卞武喋喋不休,不过是想要自己安心些,故而便回他道,“我知道。既然人已经被抓了,现或者是救,或者是不管,总归只是这么两件事,我倒不至于太过忧愁。”
季衡骑马赶往扬州,倒是比水路。
他到扬州时,因扬州也受到倭寇骚扰,不过扬州坚守城池,倭寇只是城外劫掠一番就继续往北逃窜,扬州城内倒是没有损失。
只是季衡家桃花庄城外,却是被倭寇洗劫了一番,不过桃花庄上只有几个仆人守着庄子,仆人逃跑及时,没有出事,财物这些,季衡倒是没有意。
季衡扬州停留了一晚,之后才继续往北去兴化。
不过他没有到季家村,直接半路和汪秉直部相遇汇合。
汪大人船上,汪秉直征战这十几天,也是疲惫不堪,季衡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满眼血丝,上前同汪秉直见了礼,就询问起此次追击倭寇情状来。
汪大人坐椅子里,将追击倭寇一路情况说了一遍,然后便讲到了倭寇劫掠兴化之事,倭寇这一路烧杀劫掠,死倭寇刀下百姓也有几百,倭寇到兴化时,已经是残兵,不过还是有近千之数,又路上抓了部分百姓为奴,想要叩开兴化县城,汪大人早已经向江苏各州府下了令,让各地官军做好对敌准备,互相策应,并敲响海警,没想到命令到了扬州,往高邮方向就没有得到重视,倭寇从扬州往高邮方向逃窜十分之,高邮和兴化都没有做好应对,又因汪秉直和赵致礼官军追击得急,倭寇就直接窜入季家村,季家村因为没有得到消息及时躲海寇警报,故而直面了倭寇,季家村里男人也不是坐着等死,便组织了反抗,不过季家村里男人哪里是穷凶极恶倭寇对手,倭寇杀了数十年轻男人,然后抓捕了女人和小孩儿老人为人质,直接往东逃窜,没想到又有海船策应,就入海了。
汪大人这番描述,其中问题,季衡一听就明白了。
虽然汪秉直有跨省用兵权利,但是对两江地区,并没有真正控制,这里部分官员是根本不听他调遣,特别是越往北越如此。
季衡听后,面沉如水,眼神是深不可测,不过并没有愤慨,他好半天才长出了口气,道,“既然事已至此,悲伤已毋庸,只能看如何解决了。”
他直接道,“此次倭寇和海贼勾结,上岸之人逾万,且武器精良,缜密用兵,已经是大患。我看查清海上海贼力量到底有多大,贼窟何处,积蓄力量,直捣其窝,才是根本。不然总是岸上坐等其来犯,被动防守,百姓深受其苦。将倭寇海贼抵御于外海,斩杀绝,让人不敢为寇,才是解决海患之法。”
汪大人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是,现今乃是水师不足,战船不足,反倒是倭寇海贼船坚炮利,又对海上十分熟悉,海战我们占不到便宜,反而是陆战,倒是胜多败少。”
季衡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抵御海寇于外海,也是势必行。水师练,战船造,火炮和火铳都造,我不信解决不了这些海寇。海寇为我大雍百姓,却同倭寇勾结一气,残害本国百姓,这种事,天理难容。”
季衡说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是因为过于平淡了,总有种冷到了骨子里感觉,汪大人多看了季衡一眼,知道这次季衡是真动了气。
季衡这次确是动了真气,海寇和倭寇勾结上岸劫掠是其一,两江官场因为自己私利而对汪大人命令不执行以至于不报海警让倭寇江苏横行是其二,还有一件事,以季衡那九弯十八拐也能看明白心思,自然也是看得明白。
那就是为何兴化县城都能及时守住,单单季家村却没有人报信倭寇来了,这不符合常理。
从兴化县城到季家村,季衡是走过,骑马这段路多半个时辰,若是兴化县官府作为,即使初没能够得知倭寇来了,但倭寇到达城下时,他们也绝对够时间派人向周围村镇报信说倭寇来了。
但是季家村偏偏就什么都不知道,便被屠戮,被抓走了几十个人。
季衡不得不想这简直是故意为之。
季衡和汪大人谈了近两个时辰之后备战海巡之事,然后就同汪大人辞行,事已至此,他还是要回一趟族里。
面对如此灭族之祸,季衡还能如此镇定,汪大人都觉得季衡这个人,冷静得有些可怕了。
他说要去兴化时,汪大人便应了,说派人送他去。
季衡谢绝了汪大人好意,让汪大人给皇帝写此次大战奏折,人便走了。
京城。
得知倭寇海贼大举进犯江南一带时,皇帝正勤政殿西间里陪儿子。
杨麒儿因为能够攀着东西站起来了,就根本不愿意再爬,他努力地要学走路。
勤政殿西间很多时候是用来接见大臣或者让亲近大臣此等候皇帝召见,现这里则成了杨麒儿玩乐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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