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吗?
他冷冷地笑着,自嘲地笑着,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有人拿最利的刀在狠狠地剜,一片一片,割得他血肉淋漓。
没人知道他有多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这么疼。已经是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现在看到弟弟成家立业,他应该开心和放心,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疼?
烦恼地揉了揉眉心,眼前放电影似的跳出画面,画面里的人却全部都是裴淼心。有她十七岁光景里穿着花色连体裤出现在他面前时,没心没肺地笑着问他是不是曲耀阳;有她在大学里一次晚自习时间,她偷偷亲吻过他脸颊,又笑闹着跑开的模样;还有还有,婚后他第一次吻她,还有那些失狂的画面,每一样每一样都是她,娇娇嫩嫩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产生怜惜,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化进血液里,与她,融为一体。
他中毒了,大脑里发出这样一个强烈的信号,越是克制着不要去想,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脑海里的一切。
他想自己一定是喝了太多酒了,所以才会有这种不清醒的感觉,不清醒得差点将自己逼疯了。
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尽管喝得醉眼迷糊,可是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周旋在宾客中的她,被臣羽紧紧搂在怀中,时不时被臣羽说的某句话逗得满面通红。
她习惯性地咬起粉唇,曲耀阳看着都微眯了眼睛。
他还记得她唇上的每一丝味道,那个味道软软甜甜的,像樱桃香,又似红酒醇。那个味道他尝过的,是只要一尝便深陷其中再无法自拔的美味。
尤其是臣羽虽然在同宾客说话,可他的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臣羽的眼里满满都是她,那是直勾勾、火辣辣的,同样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疼爱的模样。
曲臣羽的眼神让他觉得心慌,那眼神太火辣太直白,让他生生就开始心慌意乱。可是转念一想,又亏得她现在刚好怀有身孕,且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臣羽也万是不会在这紧要关头再碰她的。
可是说到碰……曲耀阳的眼神暗了暗,他是尝过她无数次的,又怎么不知道裴淼心那娇弱似水的身段到底有多么的勾人。她的身体是那么美妙,甚至到现在他都能仔细回想起进入她身体一刹,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
他的心又似拧搅般疼痛起来。想要走开,到酒店外的阳台上去清静清静,可他偏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僵硬的,像被焊在椅子上一般,不论怎么挣扎就是动弹不得,他的眼神竟是一刻都离不开她。
疼得意识模糊起来,他艰难地收回目光,落下黑眸盯着面前的酒杯,知道自己如若再克制不住就要引起旁人的怀疑,掩饰地又把满满一杯白酒喝开水似的灌下去。
她今天可真漂亮,一会是纯白的轻纱长裙,一会儿又是婉约的正红色短款旗袍。他发现穿在她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其实装饰都极其简单,可偏偏是她,也只是她穿着这些简单的衣服,却偏生整个人散发出震慑人心的光华。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美的时候。
从认识,到现在,她这般新嫁娘的模样竟然一次也没在他跟前展现过。
他恍然想起自己曾经是有过一次机会的,那时候她心无旁骛地爱着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只是为了爱他,去学做菜学杀鸡,她甚至还会打扫与烫衣服。她为他做的一切一直都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她曾经那么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甘愿洗手作羹汤,放弃自己的学业和事业,只为了成为他偶尔回家时,能够看到的无知小妇人。
也原来那时候,她是舍弃了一切,用生命来爱他。
只是可惜,这一切的一切,一旦错过就再不会有了。
他咬紧自己的牙关,暗暗咒骂一声,阻止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
他发现今天新娘模样的她美得跟团火似的在烧,烧得他神经痛,全身痛,大脑也痛,心尖一颤一颤的,整颗心都乱了。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却突然觉得左手的手背一热。
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小小手放在自己的手上。
芽芽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他。
他心间顿时就觉得温暖了,抚了抚女儿的头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了。
晚宴结束以后,所有宾客移至九楼的宴会厅开始红酒会和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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