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差点摔坐在地上,“我们好好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啊!”
她向后退了两步,脚步一下不稳,狠狠摔坐在地上。
……
午夜零点零一分,军医大附属第一医院的长走廊上,聚集了很多人。
裴母匆匆而来,等到与走廊上的人交谈完毕之后,才远远看见满身是血、双目无神,正背靠着走廊的墙壁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曲耀阳。
她快步到他跟前,唤一声:“耀阳……”
他这才像是被人从久远的梦中唤醒,挣扎了半天,才低下头来,“伯母。”
“你、你怎么会这个样子?这些血难道是……”
“血是臣羽的。”
裴母双眸红红,忍不住便落下泪来,捂住自己的唇挣扎了半天才道:“淼心呢?淼心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产房,她刚刚受了惊吓,可能要早产了。”他双目空洞,却是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曲市长跟曲母是最后赶到的人,连同他们一起的,还有满面焦色的聂皖瑜。
她快步从走廊上走来,远远看到曲耀阳便吓了一跳。
“耀阳,你怎么会这个样子,臣羽哥他……”
他这时候无心同她说话,只侧了身看站在她身后的曲市长,“这下您可称心如意了?”
曲市长老迈的身子也是一抖,不过刚歪了一下就被身旁的曲母挽住。
曲母万般心痛地看着儿子道:“耀阳,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爸爸说话,你弟弟今天发生的一切又不是他造成的,那都是白家,全部都是白家害他的!是白家非要遗传败血症给他!”
曲耀阳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仿佛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扎在他的喉咙口,刺得他声音干哑,生生就像要呕出血来。
曲市长的身形抖了又抖,却在看到走廊上同样满面悲恸的裴母时唤了声:“亲家母……”
裴母含泪回头,只摇了摇脑袋,表示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再说。
一行人在走廊上站了好久,等到急症室的灯光熄灭,等到产房的门在同一时刻被人从里面推开。
曲市长带头,首先奔到了急症室门口。
曲耀阳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大脑都似空白的,听不清楚那些美国来的医生到底都同曲市长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摇了摇头后曲市长便如遭雷击,仓皇着向后倒去时,被曲母和一旁的司机扶住了。
他的大脑“嗡嗡嗡”的,直到走廊上传来曲婉婉的哭声,才仿佛醒过来了一般。
有医生过来同他说,可以准备臣羽的后事了。
他懵懂得半天听不明白,那医生重复了几遍以后,他仍是深思恍惚得厉害。
聂皖瑜焦急地在他耳边唤了几声,也没能将他的心神唤回来。
“生了,早产的孩子,男孩,四斤七两,必须马上送去保温箱……”
曲耀阳一怔,一把揪住那医生的衣领,这才像回了神,“你、你说什么?”
“耀阳,你抓着医生干嘛?他就是告诉你一声,淼心姐的孩子生了,不过因为早产,所以马上要送进保温箱……”
聂皖瑜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见曲耀阳大步向产房的方向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捧着一个极小的婴儿,将他置放在一侧的保温箱里。
他远远隔着窗玻璃望过去,就见那小小又皱巴巴的东西正光着身子,闭着眼睛,左动右动个不停。
裴母快步奔上前来,看到这样的情形,颤抖着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双唇吟吟出声:“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啊?淼心怎么能受得住这样的打击,要是让她知道臣羽……那可怎么办啊……”
曲耀阳却也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具小小的身体,仿佛孕育了,所有生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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