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额娘来了,刚刚栽了个大头朝炕的小胖子扁扁嘴,没哭,伸出胖手要抱抱。
淑嘉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上前抱起了小胖子狠狠亲了两口:“乖儿子,想额娘了没?摔累了咱就歇一歇,明儿接着摔,来,叫声额娘听听。”
红袖:“主子……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淑嘉不理她,一个劲儿地让小胖子喊自己,应该会喊了,对吧?
不对!
方氏小心地上前道:“主子,如今算是早的了,您要听实了,再一个月就成了。”
胡说八道!
小胖子晚上就喊胤礽了:“阿玛。”
淑嘉非常恼火,这个臭小子,谁天天照顾你的?你居然先叫他!胤礽很得意,抱着儿子又开始扎人家的嫩脸蛋:“我的儿子可真聪明~”扎完了,抱起来东摇相荡。
淑嘉告诉自己,这个臭小子根本就是没弄清意思,他一直都会‘啊啊啊啊’的,胤礽之所以能够这么得意,完全是因为满语里父亲的发音与婴儿自带发言系统太相近了关系,说不定这小胖子说的只是‘啊呜’。
不信,你听,‘a’
胤礽乐够了,开始逗儿子:“乖儿子,叫声额娘,再不叫她该生气了,她一生气你明天该没奶吃。男人再有能耐也得问女人讨吃的,额娘得罪不得、老婆也是得罪不得的……”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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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胤礽去工作了,淑嘉到皇太后那里报完到,回来又遣人去七公主那里问了一回。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能一夜见效呢?依旧是拖着,只是没有更严重是真的。
淑嘉回来,继续收拾儿子。小胖子被他额娘折腾得怕了,索性罢工了。
淑嘉看着整个儿趴在炕上,脸埋在下面、小圆屁股撅得老高的小胖子,实在是手痒得忍不住了,抡起巴掌给了他两下子。
保姆、乳母们笑们一团,色赫图氏悄悄上前把小胖子翻了个个儿,发现……他睡着了……
=囗=
巧儿过来扶着淑嘉到另一边椅子上坐定,又抽了个大方枕头给她垫在腰后好坐得舒服些。然后问道:“主子,昨儿您打发吴明理来说,叫奴才把那几件大毛衣裳给备好了,有什么用处不成?”
淑嘉看小胖子盖着他的小被子呼呼地睡着:“都是跟他磨得我忘了事儿,东西在哪儿呢?”
巧儿道:“统共有六件儿,太多,一处展不开,都放在柜子里了,主子要看?我去取。”领着两个小宫女去拿了一堆衣裳出来。
去年康熙出行收获颇丰,毓庆宫这里又是最先一批挑选的,淑嘉手上自有不少东西。胤礽要做大毛衣裳,指明要件猞猁的,淑嘉想,正好顺势多做几件,或可赏人,也是人情。最后淑嘉作主做了两件猞猁的、两件狼皮的、两件狐皮的,等做好了,狼皮的一上身,他就说说是沉,给扔到了一边儿。猞猁的也只穿了一件,他原就有不少大毛衣裳,也不在意,其余的就都压箱底了。如果今年冬天胤礽再想不起它们来,估计……至少两件狼皮的皮袄就要扔了。当然太子妃会过日子,也许就作了人情赏给侍卫或者詹事府中诸人了。
如今淑嘉想了起来,北地寒冷啊!一阵小寒流过来,大草原上一马平川,都不带有山挡着的,冻着了怎么办?虽然去年拿到皮子之后,也分赐了不少亲近人家,自己娘家也得了一份儿,她还是不放心。又叫都翻出来,准备往前线送。唔,材料是康熙他老人家赏的,也要表表心意的。
嗯,擅自用胤礽的衣裳赏自己娘家人是很不好,所以她找出了眼下几件备用的,因尺寸略放宽了一些,个子再高一点的人也能穿得下——这些做工都不错,是准备作‘恩赏’给侍卫们的。
进给康熙的就不能太寒酸了,用胤礽没穿过的似乎很好。这几件因为有淑嘉把关,花纹很低调,用的是暗纹的绸子,正好也向康熙表明了毓庆宫的风格品位现在转型了。
“把这两件狼皮的、那一件狐皮的、太子爷没穿过的猞猁皮的,都包好。一样一个单包,拿布条子写明哪件是哪件。这边六件儿也包好,也照着写笺子。”
现在的问题是,看看与胤礽商量一下,要怎么送过去。
前头在打仗,你让他签收快递,这不是……白痴么?总要有个好名目,还要掩人耳目。不过,淑嘉总觉得这种答应、常在都带去的仗,应该不会管得特别严格,这点小动作还是可行的。
胤礽一脸快意地走了进来,看到四下包袱,差点以为老婆要跑回娘家。淑嘉听到外面的口哨声就知道他来了,站起身来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心情好?那趁机提点小要求如何?
“啊,”胤礽不在焉地答道,“阿必达奏哈密擒获厄鲁特人土克齐哈什哈,系害使臣马迪之首犯。今儿汗阿玛的朱批下来了,命诛之,子女付马迪之家为奴。嗳,我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轮到淑嘉犯傻了,康熙同志,您老人家把在YY小说里的情节给搬到了现实啊!或许,人家小说不是YY,写的时候看了您的事迹。这种‘把子女给仇人家当佣人’的情节,真TD像是个狗血小说的开头。
顺口答道:“昨天又刮起风了,倒春寒不好过,我想着汗阿玛出门在外,想必更冷,是不是收拾几件大毛衣裳给进过去。我阿玛和哥哥也在那边儿,正好顺捎沾光了。”
胤礽再次感叹,他老婆就是个呆:“汗阿玛那里有内务府伺候着,缺不了他的用度。你阿玛那里,家里必也备的,别忘了,你额娘是蒙古人,知道气候。”
“我额娘是京城长大的,哎呀,说跑题了。我是说,不缺是不缺,心意是心意。你就缺东西了?遇到年节,汗阿玛还不是一样的赏?汗阿玛照拂咱们甚多,咱们也该多为他老人家着想才是。再比如,我从来也没缺了东西,那一年,哥哥自个儿悄悄送了我一套簪子,我记到现在呢……”压低了声音,“老四与德妃母原有隔阂,只是面子上的事儿,他们母子就淡淡的,反是对十四弟疼爱入骨。四弟妹天天到跟前伺候,妃母对儿媳妇儿比对儿子都亲。这还是至亲的母子呢。”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来的。太子妃差人给家中送东西的时候,太子又领悟到了新技能:关系,都是处出来的。先天的血缘,只是个开头,是缘,要把缘成缘份,那得用心经营才是。
“嗳,你这样儿可不成,给汗阿玛进的东西,自然能送。要是还指了要给你阿玛带东西,就要有人说话了,于你阿玛的名声也有累。”
“那——”有点失望,“我明儿打发人回去问一声儿,要是他们带了大毛衣裳,索性就不用提了。”
胤礽一笑,挽袖提笔:“看我的。”
诚恳地写了一通书信给康熙,大意如下:女人就是比男人麻烦,从我家二舅子被您拎走了,我老婆就没断了念叨,今天怕冷了、明天怕饿了、后天怕病了,我还嘲笑她来着。可是这回自从您走了,我一觉醒来,突然也担心上了。昨天夜里刮了大风,您要是冷着了可怎么办呢?正好,去年您赏了许多皮子,我做了些衣服,尺寸都略放大了些。据那个麻烦的老婆说,是为了预备我明年万一长胖了可以穿的,现在正好您用得上了,里面穿小棉袄,外面套这个,可暖和了。还有几件尺寸不对的,怕再有额外的用途,统统打包了。
“装两箱子!这几件儿哪儿够?弄个二十来件,汗阿玛自己穿不完,必会赏下去的。”嘿嘿。我信里提了老婆,我爹看到你爹的时候八成就顺手赏了,不着痕迹。
淑嘉:主意不错,越琢磨越不对味儿,他好像越来越活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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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爷在刚刚发出书信给顾太监下指示:“初八日到怀来县驻跸。看天气与京中大不相同,甚觉寒冷。前者库上做狼皮筒子皮袄一件,沙狐皮筒子皮袄一件,未曾有面。尔将此二件,袖用雨缎,身用零宁紬,做完时报上带来。做时不可太紧了,先报上带来的因做得太紧了,甚是不堪,须要小心。”的一个时辰之后,收到了太子送来的两大箱子皮衣。其心情之温暖可想而知了,儿子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打开箱子一看,长袍、短袄俱有,还附信说明:“……是去年得汗阿玛之赏,臣思之再三,为感汗阿玛关怀令制筒子皮袄、长褂等,穿之如觉汗阿玛之关怀萦绕周身。今汗阿玛在外为急用,儿臣斗胆进上,所送俱是儿臣未穿过的,并无破损之处。包袱上有笺子,您挑着穿。看不上的就随便或扔或赏人。”
康熙还假意不满:“他去年才得了多少点儿东西?就又巴巴地送了来!空费人力。”如果他双手不是一直留恋地抚摸着身上的衣服,这话会有那么一咪咪的说服力。
胤禔:那个去年一直窝在京城安逸享福的家伙可是最先挑皮子的!贡上的好东西都叫他拿走了,牙缝里漏出来的给了您,您就乐成这样!
康熙穿着穿衣服显摆了一回,终于良心发现了,叫来了亲家:“毓庆宫送来了一箱子的大毛衣裳,他们孝心可嘉。”很大方地给亲家赏了一件、抬手给阿哥们又各赏了一件,划拉一下,狠狠心,给在外面辛苦的费扬古同学也赏了,想起庆德叔侄也在费扬古处,不太舍得地也赏了下去作人情。太子同学的预期,完全实现了。
胤禔看康熙一心给太子做人情,赏人必说:“是太子心意恐天气寒冷,孝敬朕的,朕想,你们也是出门在外……”居然亲自给太子做宣传。气死了!他这明明是公器私用!胤禔发誓,绝对不要穿毓庆宫的衣服。
收到衣服的康熙很高兴,收到衣服的费扬古快哭了……他收到衣服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中旬,这天回暖,天不太冷了,温暖没感觉到。一想起这衣服居然是毓庆宫里送出来了,他穿上身就觉得骨头发寒。
——太子的二舅子、太子妃的亲哥哥、康熙眼里的好孩子庆德同学,丢了。他叔叔已经急得快要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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