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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接到消息,顺手就把折子放到了一边,玛尔浑死就死了,没什么好心疼。相比较而言,他心疼他闺女:四月二十六日,皇十六女去世,年方十三。水灵灵闺女啊!好不容易养到了这么大,就这么去了!康熙心情因此颇为恶劣。
皇十六女或称为十一公主,其婚事康熙都有了腹稿了,还好,没跟未来女婿提。康熙心里对这个女儿还存着些不一样怜惜,十一公主之生母为庶妃王氏,后宫这许多女人中并不出众,较之生前同为庶妃敏妃章佳氏,抑或是育有三子尚无明确品级王嫔,这个王氏都是一个布景板式存。
做母亲一没地位、二不受宠,极易连累到所出子女。去年宫里就爆出过一件丑闻:十一公主之乳母对十一公主“怠慢”了。怠慢到了康熙把乳母一家子都给充发了,乳母之夫还被锁进了慎刑司里。旨意是康熙亲自下。
康熙一向以高标准严要求对待自己,这若干标准中一条就是做个好父亲。现倒好了,自家亲闺女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乳母怠慢,简直是打他脸!为此,康熙大动肝火,弄得连佟妃都跑去请罪。
既然十一公主受了亏,康熙当然是想着要补偿。择个好丈夫、换上老实奴才、赏下贵重礼物,这都是应有之意,康熙还亲自去看望了十一公主。十一公主年纪还不大,正是粉嫩惹人怜时候,康熙慈父之心又被激起,很是抚慰了一番,此后也加倍留意了幼年儿女生存状况。
心道,这样十一公主该过了得好了吧?当然,自此之后是有改观了。康熙也就放心了,没想到他南边还没回来呢,孩子没了。康熙之歉意深,随驾皇子皇孙们劝慰了许久,他才振奋了起来。
相较之下,玛尔浑事儿,只是让他费一费脑子,却伤不了心。
心里把事情转了一下,按了按额头,能不翻脸就不翻脸,这是康熙原则,他不想被人说刻薄寡恩。指示礼部等相关部门,按照郡王标准去办安王丧礼,该给谥号给谥号、该赐祭赐祭、该赏银子赏银子……
写完,扔到一边。康熙长叹一声,开始发呆。
弘旦侍立于旁,报丧折子和康熙批示他是都看到。耳朵动了一动,心头倒是一松。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孩子了,特殊地位、早些年太子与直王恩怨、皇帝与太子对他特别教育,等等,都使他早早地成熟了起来。论起政治素养,这孩子如今可比他那个穿越女妈还要强些。
这个诡异安王府,要让弘旦说,一是势力太大,功高不说震主,也是碍眼。兼有了势力之后,心也大了些,老安王岳乐几个儿子还都不怎么安生,心术不怎么正。收拾收拾也好,省了很多人事儿呢。
康熙看似发呆,实则惆怅。他把亲舅舅佟国纲女儿指给了玛尔浑,一是示好,也是让玛尔浑识趣老实一点;二也是照顾佟国纲家意思,好歹是个郡王福晋不是?继福晋也没什么,岳乐还不是跟三娶福晋过得那样和谐?
两处都照顾到了,大家至少面儿上和和气气地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可是安王府是个不消停地方儿,玛尔浑还不争气地死了!他表妹怎么办啊?
康熙对舅舅家那是真好,不管原因为何,表现出来照顾之意是真真切切。这小表妹守寡,怎么也说不过去啊。揉揉眉心,弘旦上前给他捏肩膀。康熙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反手拍了拍弘旦:“好了,让朕再想想。”
弘旦识相地告退。还好,今天驻跸南苑,去寻他阿玛比宫里方便得多。
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同理,皇帝身边有人,消息就灵通。放了个儿子到康熙身边,胤礽还省了好大一笔收买太监开销,还很安全保密。
听了弘旦带来消息,看到儿子微微翘起唇角。胤礽把自己已经翘了一点唇角给拉面,板着脸训道:“安王乃是宗室长辈,你怎么可以这样高兴?嗯?”
严厉语气还把弘旦吓了一跳,他也真往后跳了一小步,一抬头,咽咽唾沫,再看看胤礽脸色。胤礽努力让自己显得正经一点:“你玛法面前,你没这样吧?”
弘旦乖乖点头。
胤礽咳嗽一声,给儿子上课:“你一惊一乍像什么样子呢?哦,有一点儿高兴事儿就摆脸上,还是这种事情,你这样儿怎么叫我好放心呢?要记得,宠辱不惊……”
足足说了两刻才停:“去看看你额娘。”
等到儿子走了,胤礽站了起来,对着墙壁扭曲着脸无声地笑了好一阵儿。
八阿哥接到消息就要晚一会儿,他康熙面前消息来源有二:一、太监,二、侍卫。这两者都是要靠收买,不管是用钱财还是用人情。比起弘旦来,这两者能够接触到机密时候也少——康熙已经着手教导弘旦政事了。
御前当差,又不能随时走开,得要寻着工夫,脱岗是个大罪过。安王府与八贝勒府消息倒是早,往行营这里送又难了一点儿。
是以八阿哥知道时候就晚了一刻,接到消息,他心里难过归难过,也是松了一口气。正想着如何跟安王府作切割呢,瞌睡了有人递枕头。玛尔珲死了,安王府要闭门守丧。借着这个名头不去打扰他们,也是应有之理。
不过……
八福晋哭得很伤心。
八阿哥叹了口气,不能直着跟八福晋说要与安王府划清界限,必须曲线救国:“你先别这样,明儿就回了,先去那里看看帮帮忙。帮我带个话儿给”
“你不去?”八福晋表情有些奇怪。
八阿哥道:“我自是要去。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事:圣驾六月里就要巡幸塞外。”
八福晋一顿:“那随驾人可不少,这场丧事怕要冷清了呢。”
八阿哥耐心分说:“冷静一点儿也没什么,安王府刚出了那样乱子,小心一点儿总是好。要真是人都京里,再大操大办,怕生事非。”
“那也太委屈了!”
“汗阿玛还没发话叫谁袭爵呢!这当口儿,都小心着些儿,汗阿玛一向喜欢节制人。你也是,去了之后捎个话,叫他们家安心守丧,万不可再出什么事儿了。别今儿出个诅咒,明儿生个流言。子孙不肖,连累祖宗。尤其是玛尔浑几个儿子,要小心再小心。”
八阿哥为人,也是八面玲珑,心里都想着要跟安王府疏远了,口上说却全是为他们考虑话。八福晋听了有理:“也是,一切等华玘袭了爵再说。”
夫妻俩正商议时候,外面一阵嘈杂。八福晋扬声道:“这是怎么了?”
一小丫环小心地走了进来:“爷、福晋,张姐姐像是不大好。”
“什么?”这小丫头嘴里张姐姐是八福晋身边一个丫头。
原来,南巡途中,八福晋就把自己身边丫头张氏给了八阿哥。八福晋是个说办就办性子,琢磨了半天,自己身边儿不是也有人么?比起回府之后再择人,自己大丫头难道不是老实些?不老实也不会放到身边,早就撵撵、卖卖了。
心动不如行动,心里再酸着,八福晋也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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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浑死了,对太子妃来说影响并不很大,她现关心,乃是自家四妹妹。淑惠今年大挑,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远江南时候还只是念叨一下,眼下宫城望,淑嘉就恨不得立时瞬移到宫里。
心情再迫切,该做事情还是要做,淑嘉又邀八福晋到东宫里落一下脚:“嫔母这会儿该宁寿宫里呢,你去了她那里也没人招呼,不如到我那里坐坐?”
八福晋一脸纠结,狠狠心,又笑了起来:“二嫂,真不巧,我还真得先去一回额娘那里。”
“?”
八福晋笑得真诚了些:“我们家又要添丁进口了,还是南边儿时候,我作主把我房里一个丫头给了我们爷,谁想到昨儿竟诊出喜脉来了。我想着,这时候儿正是不能乱动,回了家里就要静养,不如趁现带她去给额娘看看。”
淑嘉笑道:“既这样,我就不留你了。”
纠结心回到东宫之后又安静了下来。东宫里,几个儿子早就等候了。弘晰打头,后面跟着弘晷、弘晨,这三个是自己站着。东宫七阿哥,被他祖父赐名为弘早小娃娃则由乳母抱着行礼。李甲氏与李佳氏侍立一旁,亦一齐上前来。
弘旦被留御前,弘曈也上来与兄弟们厮见。哥哥弟弟叫了一圈儿,好不热闹。对着弘晰,弘曈还乖一点,对于比他小弟弟们,他就仗着身高优势,蹂躏人家头顶。叫一声“弟弟”,摸人家一下。
弘晷有话要问,所以忽略了他举动,只是小声地道:“哥,江南一定很好玩罢?”弘晨努力把脑袋从弘曈魔爪下移开,非常辛苦。弘早干脆被捏到脸时候不给面子地哭了出来,一时鸡飞狗跳。
淑嘉先不去换衣服:“弘曈。”弘曈撇撇嘴,乖乖站到序列里。
淑嘉取出怀表一看,还有点时候,把儿子们都叫近了来说话。先看弘晰:“长高了。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
弘晰利索地打了个千儿,笑道:“儿子不过是看家,并没有什么事情大事发生,也没累着,”报告大事,“秀女大挑,宫里很是热闹,我们并不敢往前凑,是以不知道太多消息。七弟周岁宴办得盛大,皇太后都到了,承乾宫等处都有人来,九婶儿、十婶儿、十二婶儿、十三婶儿、十四婶儿多有帮衬……十一姑姑却是去了……昨儿,安王玛尔浑也去了……”
接着又汇报了一些其他事情,淑嘉认真听着,末了方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弘晷终于等到自己说话,扑上去缠着母亲:“额娘~我想你。”
淑嘉搂着他:“额娘也想你啊,你有没有用功?”弘晷生日小,是今天正月经胤礽请旨,被收到乾清宫里读书。
“有!对吧?二哥?”说完还向弘晰求证。
弘晰笑着点头:“他是很用功。”弘晷得意地看向母亲。
淑嘉道:“你可不要说嘴,等会儿你阿玛回来了,可是要考较。”
弘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儿:“就是玛法考,我也是不怕。”
弘晨这回也认得母亲了,有了弘晷榜样,等弘晷说完了,他也挤了上来:“额娘,儿子也很用功。”
淑嘉把他抱了起来:“你是怎么用功啊?”
弘晨扳着指头,数着他每日里都做了什么,书背到了哪里,会写什么字了,等等等等。看着儿子讨好卖乖样儿,淑嘉心里比什么都舒坦:“听着像那么一回事儿了,你那么乖,额娘有赏给你。”
弘晨咧出一个笑来,弘晷已经上来抓着母亲袖子了:“额娘,那我呢?我呢?”
“你们一个一个,都少不了!”
后才把目光移向了幼子。对于儿子名字搞笑程度,淑嘉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红枣就红枣吧,补血又营养啊。
小家伙四月十三过了周岁,会吐几个简单单字,却……不大认得母亲。这回乳母吸取了弘晨乳母教训,把孩子哄得妥妥,弘早乳母怀里蹭了蹭,犹豫着看了看亲妈。
据说,越是小动物,直觉越是灵敏,弘早比当初弘晨又小了几个月,没哭也没闹,被抱怀里,嗅了嗅味道,调了调姿势就安静了下来,拿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母亲。
淑嘉笑了,伸手轻抚他头顶,问乳母:“天儿热了,阿哥吃得如何?睡得可香?”
乳母忙答道:“回主子话,奴才们并不敢带阿哥外面走,阿哥屋里有冰盆,吃得香、睡得也香。”
淑嘉又问了几句,才对儿子们道:“你们也去收拾一下罢,等会儿你们阿玛回来了,少不得要见你们。还有你,”看着弘曈,“刚回来,去换身儿衣裳。红袖,把我带回来那一匣子扇子取了来,配上那个靛青底儿扇套,给二阿哥带上。你们几个,把衣裳配饰再看一看,十一公主算是夭折,到底是你们姑姑,小心些儿好。”
一一嘱咐妥了,这才起身去换衣服。
红袖等围了上来,又进一步详报大挑情况:“今年秀女也有不少好,不但有咱们四姑娘,还有三额驸女儿,又有先头孝昭皇后侄女儿……皇太后极喜欢咱们四姑娘,对曾外孙女儿也很好……”
淑嘉一面听着,还分心指了套衣服。红袖办事就是妥当,十一公主去了,太子妃就不能穿得太鲜亮,她拿出来给淑嘉挑选都是淡色衣服。十一公主是未嫁之女,与太子妃之间还有等级差,淑嘉衣服倒不用过于素郑重。
指了一套月白旗袍,又挑了串象牙数珠挂襟前,淑嘉又问:“宫外王爷们那里,可有什么闻?”顺手点了一副玉镯子。
红袖笑道:“正有一件喜事呢,四福晋又有身子了,咱们七阿哥周岁时候,奴才见到了她,已经显怀了呢。”知道太子妃对四福晋还不错,红袖就把这事儿给拎出来说。
淑嘉失笑:“还真是件好事儿了。”拣细坠子挂耳朵上。
红袖乃淑嘉心腹得用之人,说起话来顾忌也少些,叹道:“只盼着四福晋这回能得个阿哥,别跟七福晋似才好,”看淑嘉脸色没有不高兴,又继续道,“十三福晋也是,三月里得了个格格。十二福晋也是,又有了身孕了,她比四福晋处境又好些。”不管到了哪儿,终归是支持正室人多些。
淑嘉问道:“近来还有什么事儿?”
红袖想了一阵儿才说:“圣驾走了之后没多久,跟着钟粹宫住有一位小主儿有孕了。”
“这样事情,怎么不早说?”
红袖脸上一红,有孕是一位庶妃,姓钮祜禄氏,满洲大姓,但是她家这一枝却并不显贵,本人也不很得宠,弄得红袖都要忘了她存,又一布景板式人物。有了身孕,也不值得关注存。
判断后宫女人谁是布景板谁又不是,方法也是非常之简单——红袖越经常见得到人,就越是个角儿,如果她见不着,那就完全不重要。太子妃是风雨无阻去宁寿宫请安,红袖是常跟着太子妃去,她能见得到,都是能宁寿宫露脸。
康熙后宫称得上是“庞大”,而真实紫禁城,室内面积不大,哪怕是皇太后那里,也容不下太多人说话。能凑到跟前,必须是有些脸面。跟着太子妃往宁寿宫请安之时,几乎不曾见过这个钮祜禄氏。上面所说十一公主之生母,她也没怎么见着过。
再说了,怀孕又不是生了,这年头流产事情也不少见,夭折事情也很多。
淑嘉道:“这个倒也罢了,她住得也偏僻,记不起来也是常有。收拾好了,外头有信儿,咱们就去宁寿宫。”
红袖轻声答应了,上前扶着淑嘉往外间走。外间里,弘晰等几兄弟都已经换好了衣服,互相检查再没什么不妥地方了,又过来站班应卯等胤礽回来。弘晰有些感叹:原来皇祖回京,都会叫孙子们过去看看,如今皇孙数量成倍上涨,其结果就是大家谁都无法第一时间得见圣驾,唯有明天皇祖闲了下来,再去集体考查他们功课。
不一时,外头来了消息,皇帝从宁寿宫里出来了,皇太子带着太孙回来了。淑嘉对红袖道:“得啦,咱们也该动身了。等太子见过了七阿哥,就把他带下去。赵国士,你把我带来东西,按着单子给各宫妃母、东西五所、兆祥所里都送去。宫外东西也打发人送,给四贝勒府、十二阿哥处再加一份礼。”
赵国士明白,给这两处礼对象乃是那里女主人:“奴才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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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里,皇太后见过康熙,精神还处亢奋状态里,听到外面报说太子妃过来了,皇太后急道:“叫她进来!茶呢?”弄得佟妃等很无语同时,又心道,来得好!来接手这个老太太吧,咱们吃不消了。
这样心情是有缘故。
康熙来见皇太后,问过安,又汇报了自己很好。母子俩又为十一公主掉了一回眼泪,康熙对付这个思想很单纯老太太极是顺手,马上很带着皇太后歪楼:“额娘辛苦了。”
“嘎?不辛苦不辛苦,宫里住着有什么辛苦?倒是一年,几个月来回奔波劳顿。”
康熙真诚地道:“儿子南巡,您这宫里操劳,怎么不辛苦呢?”
皇太后叹道:“我不过是偶尔照看一下,事情多是贵妃她们办呢。就这样,还是没看好孙女儿……”又哽咽了,拿着帕子擦眼睛。
佟妃等人差点儿膝盖一软再跪下去,老祖宗,您……
康熙也是嘴角抽搐:“您哪里话?她们毕竟年轻,还是有您看顾一眼,我才能放心呢。大挑可不是件轻省事儿呢……”
“哎呀呀,我说我方才想着有什么事儿要跟皇帝说,就是这一件,对了,就是这一件,”楼歪了,“皇帝,今年还真有几个好姑娘呢。咱们三公主家里格格可是极好呢,性格爽,模样儿也好。太子妃妹妹也很端庄,咱们看不会错。又有……”
佟妃等心里抹了一把汗,暗暗出了一口气,跟着老太太跟前儿,你是一点儿也不能放松啊。又偷窥着康熙脸色,见他脸上神情颇为认真,心说,这应该是没怪罪咱们头上。
说了好一阵儿话,康熙才带着儿子们辞去,妃子们也跟着放了心,又开始琢磨:今天会翻谁牌子呢?
心里有事儿时候,处亢奋状态皇太后就让人加招架乏力了。恰此时,太子妃来了。
皇太后看着淑嘉一身清爽打扮,有点老花眼睛也是一阵敞亮。从太子妃进门儿,她就笑得合不拢嘴:“哎呀,你可算是回来了!过来我瞧瞧,你们看,南边儿走了一遭,她倒水灵了。”
佟妃道:“可不是,这皮子嫩,比前儿见小姑娘们也不差呢。”她刚才还很头疼皇太后提秀女事情,现因为太子妃妹妹也是应选秀女,她平日又颇为照顾此人,倒是主动提了起来。
皇太后摸着淑嘉手:“是不错,这样软,性情才这样好。你妹妹也是个好孩子呢,你们都是有造化。”
惠妃看了一眼太子妃,见她身边没有旁人,不由奇怪。良嫔也得了一座,不见了儿媳妇也是惊讶。两人都是心挂八阿哥夫妇,八福晋没来,她们先注意到了。要知道上一回四福晋随驾时候,回来可是东宫歇脚。
宜妃与德妃、荣妃都看出来了,却有志一同地不说:谁知道这中间有什么猫腻呢,这会儿巴巴地把事情叫破了,要是一件好事倒还罢了,要是什么不好事情,岂不平添一段仇?
心里好奇着,都不说。
太子妃倒是先说了,与皇太后说完话,又跟佟妃打过招呼,太子妃例行问候时候居然是向良嫔等道喜:“恭喜嫔母,要做祖母了。”
宁寿宫里“嗡”地一声炸开了,淑嘉回头对皇太后道:“八弟屋里人有了身子,八弟妹恐不周全,先把她放到嫔母那里,再过来请安呢,”复又对良嫔道,“等会儿八弟妹就来了,嫔母可先问她,您回了宫里,就能见着那孩子了。”
宁寿宫里一片欢欣鼓舞,人人脸上洋溢着欢笑。
此时,福晋们也依次到了,都是踩着点儿好避开康熙。八福晋与从阿哥所里出来福晋并不同路,到了门口才与她们汇合。等她们都进来了,屋里已经知道了八阿哥家喜事儿了。
八福晋心里酸了一回,也觉放松,这回,宫里总不至于再指人给她们家了吧?
皇太后对八福晋心里不是没意见,开始她是挺喜欢这个孙媳妇直爽性子,可是再喜欢,也抵不过对孙子关心。眼下听八福晋之自述,知道是她主动帮八阿哥纳妾,又是把自己身边丫头给了八阿哥,还怀了孕了,对八福晋好感又回来了:“好孩子,这样就对了,好好过日子。”
说得八福晋一口气卡胸口。
淑嘉连忙歪楼:“这喜事真是一串子来了,四嫂、十四弟妹也有了孕了呢,十二弟妹日子也到了。”
话题又转回了安全领域,众人继续八卦。
皇太后终于累了:“我也乏了,你们也是,都回去歇着罢,明儿再来,咱们一块儿参详参详。皇帝又要去塞外了,秀女事儿,总要到圣驾起行前就定了下来。”
众人齐声应了。
这么说,明天就能见到淑惠了?淑嘉心中打定主意,等会儿再往承乾宫里跑一趟,与佟妃交流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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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里,佟妃很热情地接待了太子妃,意思意思地跟淑嘉客气了一下:“你又带东西来。”
“一点伴手礼。”
佟妃笑道:“这也算是一点儿?你出去一回一不容易,自己多留着些儿玩罢——这上好缎子,留给四格格添箱也是好。”她们添箱才不送这个呢,佟妃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是带出淑惠来。
“说到四丫头,请妃母多关照呢。”
“这是哪里话?我看你妹子与看我家侄女也差不多。”佟妃笑眯眯地。
她这么热心,一是与淑嘉处得还好,另一点也是有些小算盘。因着弘晰婚事,大家忽然发现:太孙也长大了,就是今年不栓婚,迟下一挑也要有个说法了。
淑嘉顺着她话说:“瞧您说,她要如您侄女儿一样叫人放心就好了。”
“少来,”佟妃不客气地道,“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她已是准了十五福晋了。”
“妃母,旨意一天没下,咱们就得仔细。日后真要应验,叫她来给您请安磕头。”
“这个我可不敢当,不过呀,你们多过来坐坐,我是真开心。”语气里透着些萧索。
淑嘉装作没看见:“只要您不觉得我聒噪就好,我巴不得与您亲近呢。”
佟妃一笑,扔下一个内部消息:“我看老祖宗意思,像是想把三额驸闺女指给你们家弘晰,管你乐不乐意,都有个数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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