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放下筷子,匆匆擦了擦嘴巴洗了洗手。【虾米文学xaenxe]淑嘉起身,帮他整理一下衣冠:“路上小心。”
胤礽点点头:“你先吃吧,不用等我。等会儿我打发人来给你讯息。”
“旁我也不想知道,就两条:汗阿玛身子怎么样、弘旦又怎么样了。”说起来,今天难堪除了康熙就是弘旦了。本来这老婆是皇帝怎么指怎么好,家世也看得过去,人么,据说也还行。这临了临了,打脸了。
“知道了。”胤礽叹了口气,就带着人直奔乾清宫了。
宫门已经下钥了,好有乾清宫和东宫开具紧急通行证,一路畅通无聊阻地奔到了地方。
进了乾清宫,熟门熟路地奔到了康熙床前,弘旦已经那里了。低低叫了一声:“阿玛。”胤礽摆摆手,上前来看康熙:“阿玛。”同样没有应答。
胤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房里听到这里有些喧闹,赶过来时候玛法就是这个样子了,”弘旦压低了声音,“已经打发人去叫太医了。”
康熙饭都没吃,当然没有翻牌子,想起白天为了光盯着佟家破事儿,折子还没批,又闷头批折子。越看越生气,近年来风调雨顺折子少了,灾荒折子一堆,康熙往后一仰,咕咚一声。
这天是梁九功当值,一见这样子吓了一大跳。上前叫了两声也没人应,梁九功慌了神,慌忙叫两个小太监过来搭把手,把康熙扶到床上躺着,又火速派人找弘旦去。
弘旦今天非常不好过。隆科多事情他也是略知一二,却不能说出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事儿即使扒开了看,也不是太过分罪过。结果一看面子不要紧,自己叫狗咬了,鲜血淋漓。
自从打起旗子反明开始,将近一百年了,旗下著姓大族家里谁没点子叫人指指点点事情呢?钮祜禄家,阿灵阿不用说了;瓜尔佳氏出了鳌拜这个说不清人物;就是太子妃娘家,华善也是个公众场合嘲笑铁帽子王不着调。弘旦他曾祖父光辉事迹也流传甚广,几百年后还有人演义。
认真说起来,哪家都不那么清白,黑碗装酱油,谁也别笑谁。
鉴于东宫与佟国维府上称不上友好关系,弘旦对于指婚这件事情,是有抵触情绪。虽然康熙没有开明地事先让他去相个亲,但是弘旦也有所察觉,回去也跟父母商量过对策。
东宫意见,康熙有此意,想反对也得有个过得去理由,不能说你不喜欢她,选老婆那是选美么?是选岳父。胤礽笑得阴恻恻:不服气大有人。不用跟老爷子说,只要你额娘稍微多问其他姑娘两句,自有人想办法去。
弘旦很领会了父亲意图:皇太后不是个有主见人,即使有,也很容易被歪楼。太子妃歪楼功力让人吐血,哪怕皇太后得到康熙暗示要对佟家女儿表现出大关心,心里有数,不代表说话时候不会被带得走了调儿。这里当然需要技巧,也不能不给佟家面子一直冷落,总之面面俱到中给人一点错觉。
这样就好,不这样,也没别招。
弘旦没结婚,还读书,下了课,朝会还没散,他也不知就里。招了个太监来问,小太监吞吞吐吐爆了料,弘旦觉得全身血液都涌到了头上。
谁也没想到阿灵阿会出这么损招数!同样没想到是,佟国维家里出了岔子还一直往前冲。
后火星撞地球了。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糟糕啊!
对于东宫来说,不用自己出头就有人干掉了佟家,这出手还是阿灵阿,两个讨厌人手拉手滚蛋了,这就是大胜利。既避免与佟家对上,惹得皇帝不——这样凉薄,我活你都这样了,我要死了,你想怎么作践他们?
胜利却总是有代价,小一小事情,能动摇得了佟家么?闹就要闹得大一点,打脸也就打得狠一点。整件事情,东宫是受害者,太子、太子妃可以愤怒,太孙就会很尴尬!
心里已经有准备,想看一场热闹是一回事,这被流弹击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弘旦也气得吃不下饭了,郭朝用好说歹说,才劝得他吃了一小碗米粥。书桌前发了一回呆,就听到乾清宫里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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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默了一下:“你受委屈了。”
弘旦咧咧嘴,看看正躺着康熙:“也没什么。”总比真娶了不喜欢人好,虽然他没见过本尊。
御医适时出现,院判领队,带着一群杏林高手,跑得一头汗,哆哆嗦嗦要请安,被胤礽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别耽误时间!”
御医轮流诊了一回,判断是中风,还好,不算很严重。胤礽道:“旁先放一放,人要先醒了才好!”
御医们连忙答应了,咱们也是这样想。又会诊讨论方子,定了之后拿给胤礽看。胤礽匆匆看过,见没有什么可挑剔,下令赶紧抓药。
一时药煎好了,胤礽与弘旦合作给康熙灌了下去。【虾米文学xaenxe]领侍卫内大臣原有些顾忌,不能直入皇帝寝宫,这会儿见主事来了,也来履行职责。时针跳过一格,康熙才慢慢醒了过来。
有火气,当场发了出来就好了。哪怕吐出一口鲜血,慢慢调养也就是了。怕就是康熙这个样子:强忍着。有什么事儿全憋了心里,一病就不是个小病。
康熙病了,病得很重。愧见子孙是一种什么感觉?本来作为父祖,应该是一个标杆一样存,该是楷模、是范本、是榜样。现……康熙不是个畏惧困难人,再爬山也要抬步往前走啊。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音,想说什么也忘了。
胤礽大急,几乎要掐着院判脖子来回摇了。
院判抹了一把汗,中风本就比较难治么,这还算是好了,本身不算太重,诊治及时,药材又地道,换个人再耽误一下,直接瘫了都有可能。这样牢骚又不能直接跟太子发,只得耐心地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胤礽也没办法了,俯下来身子对康熙道:“汗阿玛,儿子叫他们再用心诊治,你宽心。明儿一早,再一贴药,许就好了呢。皇太后祖母那里,儿子这就叫人不许胡说。东西六宫,打发梁九功去告诉贵妃。明儿一早,您要还没大安,就把弟弟们叫来。您看?”
康熙眼睑动了动。
胤礽道:“儿子看着他们开方子,弘旦这儿陪您呢。”离开时候还趁机派人回东宫说一声,他和儿子都侍疾,目前一切太平,让太子妃关好门先睡。
淑嘉这里接了消息就知道情况有些严重,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是祖孙三人商议大事。她有些心神不宁,一夜也没睡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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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应了院判那句话“病去如抽丝”,第二天,康熙仗着比较好身体底子,看起来像是有些起色。扶持之下能够床上坐起来喝药,虽然嘴巴有一点点歪了,话还不大能说,动作也不怎么做得了,但比昨天夜里吓人样子不知道要好多少。
胤礽一夜就没怎么合上眼,看康熙这个样子,派人通知了皇子们,又命大学士暂时处理一下政务,通知大家,皇帝请病假了——皇帝也是人,也会生病就酱紫。宁寿宫、承乾宫也通知到了,同时还看到了被老婆打发来儿子们。
小传声筒们表示向父亲汇报:家里一切均安。
胤礽看了看儿子们:“了弘旦、弘晰两个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听你们额娘吩咐。”分派已毕,再来看康熙。康熙吃力地抬起手,刚抬起来又垂了下去。胤礽连忙上去顺着他姿势猜测。
“汗阿玛,若有军事大事,大学士会上报。儿子念给您听。”
康熙有些着急,他意思是:你先把紧急事情给处理了!
住宫里皇子们又到了,这就是距离优势了。一个个一脸焦急,满头是汗:“汗阿玛。”一通乱,年纪小一点二十阿哥差点儿没哭出来。宫外阿哥趁乱也来了,又乱了一通。
胤礽当机立断:“把二十阿哥带下去,好生照拂,谁敢趁机生事,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剩下人,准备侍疾吧。几个兄弟排好次序,轮流倒班。又以让御医上报方子,胤礽问胤祉:“你知道多些,这样方子可还使得?”
胤祉要过方子眯着眼打量,过了一阵儿方说:“也还使得。”
继续煎药,保泰等宗室又到,爱觉罗家族繁衍至今,规矩已经很是庞大了,能进来看康熙,那都得是郡王级。大学士又到,胤礽只得让没有事情要禀报又不值班侍疾都先回去。乾清宫不小,卧房却盛不下这么多人。
胤礽与李光地商议:“叫托合齐来,他是步军统领,这会儿要叫他留意些。旁人就暂不叫了罢,不过是防着无知之人慌乱,弄得阵势太大,反而不好。”
李光地马上附议,康熙也吃力地表现出了同意意向。
很,皇帝病倒消息就传了出去,京城治安还算稳定。皇帝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就算死了,还有太子,反正出不了大乱子。
京城出不了大乱子,有一处府邸却真乱了营了。
佟国维知道消息要晚一些,昨天晚上他刚动了家法,把隆科多抽了个皮开肉绽。隆科多居然异想天开,不想把四儿还回去,你说是侍婢?行!咱再从他们家买回来。
佟国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然而大祸临头,潜能倒是被激发了出来,终于来了一回刀斩乱麻。玉柱先关起来,等待流放。四儿直接派了心腹仆人,捆起来送到了亲家家里。然后吩咐:“捆了这个孽子,给我打!”
抽死你算了!全家人都冷眼旁观,尤其是隆科多兄弟们。气死了!本来呢,差不多就是指婚意思了,这一下倒好,被搅黄了!一个个跑得飞,监管玉柱、请命把四儿送回去、号称去看赫舍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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