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抓奸细,不是吗?”夏远山不自然地笑笑。
“是。”沐晴又想到了名为“蚀骨”的小黄花,“山上可真冷,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山上有个温泉。”夏远山慢悠悠地道,“因为那个温泉,附近一片都挺暖和,能长出植物,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沐晴有点糊涂了,观察着夏远山的表情,一时也说不出什么。
夏远山像是放松下来,靠到椅背上:“王宫里有禁制,很多事情,我没办法知道,你要是愿意就告诉我,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沐晴脑子里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最终决定,说一半,留一半:“白琊和兔狲打的时候,巫蛊师骗我出了结界,把我抓住。后来,她发现中了圈套,跑不了了,就想用煅神火把她自己和我都烧死。当时我被热傻了,一直到白琊带我回来的时候才清醒,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那刚才巫蛊师的魂魄是从哪里来的?”夏远山双手环胸。
“不知道。我在打坐,听到她叫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站在面前。”沐晴这倒是实话。
“后来呢,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夏远山想知道细节。
沐晴泛泛地答道:“说她自己被做成人皿,被利用,说临了了还要把那些人的死都怪到她头上,说要被同化了,她不甘心。”
“就这些?”夏远山有些不信。
“就这些。”沐晴耸耸肩,“她一直在叫不甘心啊不甘心,很多话都说得模模糊糊的。等下次再看到她,我仔细问问。”
夏远山笑了笑:“应该是没有下次了。”
“她彻底死了?”沐晴想到了云霞的道别。
夏远山点点头:“她的怨念实在太强,想倾诉的欲望太过强烈,以至于短时间内,不能被完全吸收,但跟你说完了以后,再消失,就意味着同化的完成——世上再没有这个巫蛊师,连她的魂魄都不存在了。”
沐晴低下头,居然有些失落。
“你看到她去了哪里吗?”夏远山希望能多问出点什么。
“没有。”沐晴不抬头,“一下子出来,一下子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远山看看沐晴,不言语了。
他感觉,沐晴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但是,怨魂的倾诉,往往带着强烈的情绪,会不断重复自己的恨和不甘,不论说什么,根本没有逻辑可言,因此,沐晴表示听不清或无法理解,皆属正常,要说她是有意隐瞒,又有些站不住脚。
想着,夏远山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就此打住,起身往房门走去。
“你要出去?”沐晴好生奇怪。
夏远山不回头,只“嗯”一声,打开房门。
“去哪里?”沐晴忍不住问。
“你要修炼,我也要修炼,和你待在一个房间里,很烦。”夏远山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见自己又被嫌弃,沐晴竟是释然的,她轻吁口气,暗道还好。
接下来的一整晚,夏远山都没有回来,沐晴也没再尝试排除杂念,而是由着思绪恣意翻滚,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夏远山仍不见踪影,沐晴开始有些忐忑。
她出了房间,在王宫里转悠,一路走,一路找。
“沐晴。”不知走了多久,白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沐晴停下,不想见他,但碍于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个“人家”又是国王,只好转身行礼。
“我正要找你。”白琊将个纸袋子轻轻放在沐晴脚边,“拿去。”
沐晴不打算收:“谢谢大王,不用了。”
“不看看是什么?”白琊语带不悦。
“不管是什么,大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不能收。”沐晴站着,目视前方。
白琊也站着,沉默片刻,突地捏着沐晴的腰,将她拿了起来。
“喂喂喂,干嘛?放我下来!”沐晴慌了,口不择言。
白琊还是不响,重拿回袋子,带着沐晴,来到书房。
“放我下来!”沐晴一直在叫,还手舞足蹈地想要挣脱。
白琊关了门,将她往坐椅上一丢。
椅子上放着软垫,沐晴落到上面,当即被弹得飞起,幸亏她眼疾手快,抓住软垫上垂下的流苏,才没有掉落在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