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山不明显地叹口气:“荣泉说过,擎正堂要等妖族出现个有德有能的人,才会交出木偶里的东西——这东西不是擎正堂的,是要还回去的,只能进不能出的话,怎么还?”
沐晴不言语了。
“这个只能进不能出,肯定是个幌子。”夏远山下了结论,“安若木不是也说了吗,要等堂主回来才能知道怎么‘安排’我们。”
沐晴就是不愿相信:“安若木在,他会跟堂主解释的。”
“他是护法没错,可你想想,这件事关系到擎正堂的秘密,堂主在‘安排’我们的时候,不可能让他在场。”夏远山略略加快了语速。
沐晴心里“咯噔”一下,越想越害怕,不由自主地问:“那怎么办?”
“跟我走。”夏远山的声音轻到快要听不到。
沐晴愣着,有点下不了决心。
“我在码头有个老朋友,只要一条小船,两三天就能到。”夏远山的语速也越来越快,“那一带有一片暗礁林立的地方,除了我,没人能过去。”
“那么久了,你的老朋友还在不在?”沐晴有些担心。
“在。”夏远山微微地笑了笑,慢慢地在游廊里踱起步来。
沐晴看他这样,突地明白了什么:“可别又是你的……”
夏远山的手指在沐晴背上轻点,把她的话截在了半路。
“要怎么出去?”沐晴又想到一个问题。
夏远山没答,而是在栏杆上坐下:“就这里吧,等差不多了,跟我说一声。”
沐晴便不再问,闭眼,入定。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转了地方,月光再照不进游廊。
沐晴睁开眼,碰了碰夏远山。
夏远山会意,朝那两个始终跟随在后的擎正堂的人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蝉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鼾声四起。
沐晴蓦地又有些犹豫:“你确定吗?真的能走得了吗?要是被追回来……”
夏远山食指压在唇上,“嘘”的一声。
沐晴不敢出声,连大的动作都不敢有,只是转着眼珠,四下里观察。
夏远山侧耳听了片刻,稍稍放松下来,却仅仅说了句“放心”,再不开口。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直到天将放亮。
“到底怎么样?”沐晴想,要是实在不行,就不走了吧。
夏远山仍然不吱声,站起身,把沐晴放到肩上。
“蝉息。”沐晴不敢大声。
“管不了。”夏远山言简意赅。
“它要是再……”沐晴想到在船上时,蝉息说的那些话。
“追不上。”夏远山现出些不耐的神色,“那是运河,这是海。”
话没说完,人已出了房门。
守卫的只一人,一句“什么事”才问完,就见夏远山肩膀微动,一小撮白色粉末便如蠕虫般,随着呼吸进了守卫的鼻子。
守卫当即就动不了了,呆立当场,除了眨眼,再无其他动作。
夏远山目标明确,不紧不慢地朝某处前进,一路上,竟只遇到寥寥两三个人,而每到这时,他就会停下来问安若木所在,如此一直到了后院,倒是也没人起疑。
沐晴很紧张,不觉地攥紧了夏远山的衣领。
夏远山转头看看,确定了这里没人,闪身到了院子角落里堆的一大垛柴火后面。
立在两人眼前的是院墙,墙和柴火之间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站立。
沐晴更慌,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夏远山面色凝重,费力而小心地半蹲着,伸手去推墙角的砖块。
一下,两下,不知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力气不够,砖块始终纹丝不动。
沐晴已经听到发号施令的人声了。
夏远山也急,咬着牙,卯足了劲,终于将那块砖推得凹陷进去。
瞬间,他脚下一空,整个人都落进洞里。
因为一刹那的失重,沐晴吓一跳,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叫,好在洞口也只是开了一两秒钟,随即便无声无息地关闭,将所有的声音和光线都隔绝在外。
沐晴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她能感觉到,这里是一个斜坡,夏远山正坐着,滑滑梯似地滑向越来越深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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