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极为敏捷,蛇似地游走,所到之处,月之精华的温度越来越低。
沐晴心知不妙,可无计可施,感觉到月之精华结成一片薄冰,浪头越来越是无力,真正五内俱焚。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煅神火的咒语幽幽地在脑中回响起来。
沐晴再管不了那么多了,循着记忆,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吟唱。
夏远山急了,寒冷在瞬间变大,成为刺骨的凛风和铺天盖地的鹅毛般的大雪。
不过,煅神火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熊熊地燃了起来,“轰”地窜到一人多高。
沐晴浑身滚烫,犹如烧红的铁块,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操纵煅神火,不敢停下口中的吟唱。
煅神火迎着狂风暴雪,迅速烧成一片火海。
风更大,却是风助火势,雪更大,却还没等落下,就蒸发殆尽。
煅神火俨然成了红色的巨魔,将月之精华转为炽热的岩浆。
夏远山到底是被废了大部分修为,终于撑不住了。
煅神火包围了寒冷,将其一点一点地吸收,直至完全吞噬。
沐晴勉强提着的一口气松了,咒语一停,煅神火蓦地消失,只留下滚热的月之精华,兀自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
沐晴睁开眼,看到的是花架上垂下的翠绿藤蔓,她动动手指,摸到的是粗糙的石板,石板间细碎的泥沙,还有绒毛般的杂草。
怎么回事?都结束了吗?夏远山呢?曲猷呢?她恍恍惚惚的,似梦似醒。好热,好累,大概发烧了吧,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沐晴闭上眼,打算好好睡一觉。
这时,有哭声由远及近。
她忍不住叹口气,复又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盖着大红的锦被。
床边站着好几个人,女的哀哀地哭,男的则不停地抹眼睛。
房门被打开了,两个人抬进来一样东西。
所有人都仿佛见了救星,敛了声音,站到两旁。
夏远山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两米多高的彪形大汉。
“夏师傅,小儿还有救吗?”问话的中年人脸色愁苦,眉宇间,与曲猷颇有几分相似。
“死不了。”夏远山则面无表情。
“夏师傅大老远的跑来,辛苦了。”中年人说着话,命人递上一个托盘。
夏远山看了看盘里红布上放着的墨琉璃,没做任何表示。
“夏师傅,这只是茶水钱,事成之后,我们说好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中年人以为产生了误会,急忙解释。
夏远山笑笑,对大汉道:“把它扶起来。”
大汉得令,将先前被抬进来的东西,拉得直立起来。
沐晴看清了,这就是做成曲猷样子的木偶。
夏远山走过来,坐在床沿,只抬了抬手,沐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再醒来,是因为悲痛欲绝。
沐晴站着,脚下血流成河,四周一片狼藉。
“你……为什么?”她听到自己发出的是曲猷的声音。
“久闻你们煦扬曲氏家大业大,是天下第一的富豪,宅子底下有个金库,藏着各种奇珍异宝。”夏远山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曲老爷子来找我的时候,我本不想要报酬,只想去金库里瞧瞧,他却一口拒绝,真不识好歹。”
“就因为你觉得我爹羞辱了你,就要杀尽我全家上下几十口吗?”沐晴浑身发抖,愤恨难当,她想,她应该是到了曲猷的记忆里。
“也不全是。”夏远山这里看看,那里翻翻,“我还想要你们金库里的宝贝。”
“你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救我。”这时的曲猷真想扑上去,掐断夏远山的脖子。
“当然不是。”夏远山动一下手指,让大汉离自己近了些,“现在,我不仅有了曲家的财,还有你——最得宠的曲家小少爷——居然成了我的傀儡,这说出去,那可太有面子了。”
“我要杀了你!”曲猷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来,试试。”夏远山把大汉扯到面前。
曲猷常年抱病,身体瘦弱,当然不可能是大汉的对手。
“你们家一直都是生意人,除了易容的法术,其他的都不太在行,也没出过力士,要杀我,想想就行了。”夏远山语带嘲讽,“还有,别以为可以自行了断,你是我的傀儡,想死,得经过我的同意。”
曲猷不吱声,垂下眼帘。
“对了,你听说过傀儡的事吧?我能知道你的记忆,你的想法,你的所见所闻,所以,别动什么歪脑筋。”夏远山拍了拍曲猷的肩膀,“仇恨的力量很大,好好利用,好好修炼,让我能尽快收回我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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