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和蝉息闻声抬头,见天花板上慢慢出现个一米见方的洞口,自洞口处,缓缓降下一架竹梯,还有若有似无的白烟,带着淡淡的香气袅袅而下。
沐晴不假思索地爬上竹梯。
蝉息打个喷嚏:“那是什么烟?先别上去。”
“给魂魄指路的引香,没有毒。”沐晴说着话,进了洞口。
蝉息急忙跟上,三两步的,也就到了。
梯子尽头是阁楼,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照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蝉息连打好几个喷嚏:“不行,刚才在下面还好,现在全是香的味儿,闻不出夏远山在哪里。”
“跟我来。”对沐晴来说,这里并不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领着蝉息,走到阁楼正中央,掌心朝上,召出光球,抛到半空。
黯淡的白光先是照在个青铜香炉上,紧接着,随着光线一点点变亮,沐晴看到了夏远山。
他盘腿坐在离香炉不远的蒲团上,全身僵硬,双眼紧闭,面容扭曲。
沐晴慢慢地靠近过去,一直盯着夏远山的脸,晕晕乎乎的,不知在想什么。
“别怕,就剩个空壳了。”蝉息倒是大大咧咧,将夏远山上上下下一通猛嗅。
沐晴整个人都是蒙的,既有些高兴从此摆脱了控制,又有些不相信夏远山这么容易就死了,同时,还十分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蝉息绕着夏远山转了几圈:“好像是他自己把魂魄脱出去的。”
“是,他想同化我。”沐晴轻轻地说。
蝉息略加思索,“嗯”了一声:“要炼分身傀儡的话,是差不多到时候该同化了。”
“你也知道分身傀儡?”沐晴的视线终于离了夏远山。
蝉息一点头:“我认识几个暮遥的人,当然知道分身傀儡,又不是什么秘密。”
“为什么不告诉我?”沐晴感到,好像这里所有人都对她有所隐瞒。
“你又没问过。”蝉息满脸不悦,“光知道听夏远山的,要么就是和安若木瞎聊天。”
沐晴没心情和它斗嘴,便不搭腔。
“话说回来,就算他被废了几百年的修为,也还是比之前的你厉害得多,怎么他到了木偶里,反倒被你吃干净了呢?”蝉息想不通。
沐晴还是不吱声——她不清楚,也开始不信任蝉息,不想说。
“走吧。”蝉息对沐晴的沉默并不介意,转身要离开。
哪知,才抬脚,洞口“砰”地关上了。
蝉息一愣,回头看向沐晴。
沐晴面无表情道:“你说,你想要木偶里的东西,可你不想看到我魂飞魄散,为什么?”
蝉息眼神中闪着疑惑,没有回答。
“你们都是高人,要力气有力气,要法术会法术,我什么都不会,你们根本就不可能顾及我的死活——你和夏远山、白琊是一样的。”沐晴的脸色阴沉下来,“夏远山说帮我,结果是为了把我炼成他的傀儡;白琊说帮我,结果是为了让我对夏远山生出异心,好将他的魂魄排斥出去;现在,你又说要帮我。”
蝉息依然不言语,坐了下来。
“木偶里的东西这么好,人人都不择手段地想要拿到,你为什么在意我会不会死?”沐晴也在香炉边席地而坐,“你说这话,无非是为了让我跟你走,不管是找傀儡师还是巫蛊师,只要能把我这碍事的魂魄分离出去,都是好的。你们只关心木偶是不是完好,会不会伤及里面的东西,我嘛,就是附在碗里的污垢,只要抹干净了,没人会在意。”
“我说要带你去暮遥,又没说要帮你。”蝉息终于出声了。
沐晴张嘴打算反驳,可一转念,想到确实是没听蝉息说“帮忙”二字,不由地语塞。
蝉息叹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想吃了你。”
闻言,沐晴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好离蝉息远些。
“你说你是从异世界来的,没什么能耐,可在傀儡师去找你的时候,却硬生生地吞了他的魂魄,如果这叫没能耐,什么才叫能耐?况且,除了夏远山,你还融合了另一个不知道谁的魂魄,要是吃了你,再加上木偶里的宝贝,我不管到哪儿都能横着走。”蝉息歪着头,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我真是没什么能耐的,我也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做梦一样。”沐晴相当莫名其妙。
“有时候啊,梦着梦着,搞不好就成真了。”蝉息的双眼闪着微光。
沐晴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总之,我不跟你走,你也别想出去。”
“一个破房子,拦不了我。”蝉息语带不屑。
“房子是没太好,不过阁楼还是花了些心思的。”沐晴笑了笑,“这是收藏肉身的地方,可不能让人随便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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