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息瞪大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别寻开心了,赶紧想办法,不然等风雀到了,我们都得完蛋。”
“我放凌鹄,你离魂,进风雀群。”风越来越大,沐晴没时间细说。
蝉息看着沐晴,眼神复杂。
沐晴不多做解释,取出一支塔香,点燃了放在风吹不到的角落,又拿出一片干树叶,这才以眼神询问蝉息。
蝉息见她手脚麻利,一点也不像随口说说的样子,不由地愣在当场。
“你不行?”风已大得几乎令人睁不开眼,沐晴等不了了,“不行就光放凌鹄,听天由命吧。”
“我行!”蝉息心一横,豁出去了。
沐晴闻言,忙点燃干树叶,放到蝉息鼻子底下,来来回回地晃了几圈。
起初,烟雾惹起了一连串的喷嚏,不过很快,蝉息双眼发直,“扑通”倒在地上。
“冲散风雀群。”沐晴对着自蝉息头顶逸出的灰影大声道。
灰影腾空而起,闪电似地往风雀群冲了过去。
沐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船头,紧紧盯着乌云般靠近的风雀群。
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每一次自浪尖到谷底,沐晴的心都跟着大起大落,一会儿提到嗓子眼,一会儿又落到肚子里。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了,还真有点怀念之前是小木偶时的状态——虽然不像个人,在颠簸中也会不舒服,可至少不会有窒息感。
“停下,否则,你们的船会翻。”有个男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沐晴知道,那是擎正堂的术士,召来风雀的,正是他。
风雀群黑压压地还在靠近,沐晴不理会喊话的术士,视线不断在风雀群中睃巡。她紧握着双拳,手心里潮乎乎的,还不自觉地叨念着“快点快点”。
终于,就在第一批风雀快到头顶时,风雀群里,中间偏后的位置起了一阵骚动。
有只硕大的风雀,突然发了狂,将前后左右的风雀尽数啄死,随后,扑扇着翅膀边一路往前,边继续残杀同类。
沐晴不由心头一喜,赶紧化掌为刀,砍断一根绳索。
凌鹄是风雀的天敌。平日里,凌鹄拉船,受制于绳索与绳索上加持的法术,见了风雀也不能去追,此刻,这只没了绳索束缚的凌鹄一声长啸,转头,以细长的喙啄穿经过身边的风雀的身体,上下翻飞着,将死了的风雀一只只吞下肚去。
其余风雀见此情景,纷纷发出哀鸣,再顾不得前行,围拢到凌鹄身边。
刹那间,海面上波浪滔天。
风向完全变了,往相反的方向吹去,而还在拉船的凌鹄却没有改变方向,于是,船慢慢地停了下来。
沐晴往后看了一眼——擎正堂的船已离得很近,船头上站着的男人的脸,清晰可见。
“擎正堂裘一诺。”先亮明身份是擎正堂执行公务时的规矩,“我要上船检查。”
沐晴听到“裘一诺”三个字,大感震惊。
擎正堂的船放缓了速度,靠在渔船边,抛出个套索,套住了渔船上的系缆桩。
“我只是个打渔的,犯了什么事,凭什么让你上船检查?”沐晴强自镇定。
“打渔的?”裘一诺上上下下地打量沐晴,“你可真不像个打渔的。”
“我看你也不像擎正堂的。”沐晴顶了回去。
裘一诺咧嘴笑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船是哪里的?船旗呢?”
沐晴不答,抬头去看空中的战况。
裘一诺由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才道:“你什么都不说,我可以怀疑你船上有被贩卖的人或违禁的药品,甚至,我可以怀疑你是海盗,这些,都是我上船检查的理由。”
“怀疑?”沐晴收回视线,“光说怀疑没用,你有证据吗?”
“没有。”裘一诺双手环胸,“但,你不告诉我船是哪里的,也不挂船旗,光凭这,我一样可以上船检查。”
这话没错,沐晴无言以对。
“你叫什么名字?船是哪里的?”裘一诺再问一遍。
“我是沐晴,船是煦扬的。”沐晴索性大大方方的,侧过身去,“上来检查吧。”
裘一诺大为意外,倒是不敢上船了:“你怎么……夏远山呢?曲猷呢?”
“你不是想检查吗?”风小了,沐晴又朝空中看一眼,“上来吧,他们都在船上。”
“你真的是……”裘一诺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出海找我们,我真站在你面前,你倒又不信了。”沐晴看起来十分平静。
裘一诺是真的不相信。
沐晴在擎正堂时,他曾远远地扫过一眼,根本没看清长相,只记得是个一尺来高的木偶,而眼前的,明明是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面容姣好,身材修长,怎么会是那个木偶?若硬要说是木偶已修炼成了人形,时间也太短,也太容易了吧。况且,整个擎正堂都知道,是夏远山带着木偶和曲猷一起跑了,他们两个,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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