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是公主。”秦紫蔻想到了什么,“我姓秦,又是国王的女儿,当然是公主。将来,等我到了秦皊樱的年纪,要是有谁看煦扬不顺眼,或者有谁对煦扬有功,都可以把我送出去,我是公主嘛,收下我的人得多有面子啊。”
季秉仁笑了笑,没有搭腔。
秦紫蔻吃完果子,随手扔了果核:“蝉息,你想不想听个秘密?”
“殿下,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说了吧。”季秉仁拿不准秦紫蔻会说出什么来。
秦紫蔻不理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蝉息。
蝉息耸耸肩:“你的秘密,你愿意告诉我,我就听着,也会帮你保密。”
“殿下……”季秉仁还要阻止。
“闭嘴!”秦紫蔻的态度非常不好,“既然承认我是公主,那我要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季秉仁微微躬身:“殿下的秘密如果牵涉到陛下或煦扬国,我就能管。”
这话让秦紫蔻冷静下来,态度也有所缓和:“放心,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其实,连秘密都算不上——人人都知道,只是不说。”
季秉仁不言语了,也许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事。
秦紫蔻拉蝉息蹲下,凑到他耳边,以谁都听得到的“耳语”道:“我妈妈已经死了,是被王后杀了的。”
“殿下的母亲是自缢身亡,秦杉大人当时在场。”季秉仁真恨不能堵上秦紫蔻的嘴。
“不就是王后下的令,秦杉动的手,再把她挂起来的吗?”秦紫蔻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季秉仁有些恼了:“殿下平日里总是混迹于市井之中,听到的都是些无凭无据的流言,是居心叵测的人编来给王室抹黑的,不能听信。”
“不是我听来的,这些,是我看到的。”秦紫蔻平静得吓人,“你只顾着挡住煌哥哥,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看到,完全没想到我会醒过来吧?”
季秉仁确实颇感意外。
秦紫蔻转回向蝉息道:“妈妈在挣扎,把房门踢开了,我什么都看到了,而且,一直没有忘记。”
蝉息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季秉仁开口了:“王后殿下是万不得已,当时……”
“是,我懂。”秦紫蔻挥挥手打断他,“我平日里总是混迹于市井之中,见过不少悍妇杀人的。穷人家,无非是被丈夫打得狠了,感觉走投无路;富贵人家嘛,为财,为权,那与丈夫鬼混的女人和她的野种,都碎尸万段了才好。”
“进宫以来,王后殿下并没有亏待过殿下你。”季秉仁在为子书怀娴鸣不平。
“她当然不会亏待我,把我饿得面黄肌肉的,谁要啊?”秦紫蔻依旧淡然,“她只有一个女儿,不想送出去受苦,接我进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季大人,这是王后亲口说的,你也在场,不会不记得了吧?”
这些话句句属实,季秉仁无言以对。
“你们只当我小,还什么都不懂,可这些事啊,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刻在我脑子里。”此时此刻的秦紫蔻,完全不像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我是一个被称为‘公主’的物件,是你们准备着去讨好别人用的,叫我一声‘殿下’,真委屈你们了。”
说完,掉头就走。
季秉仁愣在当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半晌,蝉息清了清嗓子:“季大人,我们也该走了。”
季秉仁回过神,很是尴尬:“蝉息大人,你看这……小公主被惯坏了,什么都敢胡说。”
蝉息笑笑,貌似理解:“还是个孩子,不明白事理,等再大些就好了。”
季秉仁连声称“是”。
“别送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认识路。”蝉息自然而然地拉起了沐晴的手。
季秉仁如释重负,寒暄两句,也就告辞离开了。
听闻了如此惨事的沐晴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压根没在意蝉息的动作。
“快走吧。”蝉息拉了她一下,“秦紫蔻刚才说了,回去晚了,要被关在外面的。”
“你说王后怎么能这样呢?”沐晴开始讨厌起子书怀娴来。
蝉息牵着她,加快了脚步:“丈夫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还生了孩子,换了是你,你不生气?”
“生气。”沐晴老老实实地点头,“可也不至于气到要杀人。”
“她是王后,杀个把人不算是个事,习惯就好。”蝉息说得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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