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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出了兖州府大牢,回家便跟她哥道要往京城,陈玉书大惊,忙道:“哥知妹妹忧心妹夫,只你去京城能做什么,思来想去也只陈府门路可走,却如今这般,妹妹还瞧不出吗,陈府是巴不得避开祸事,如何指望上,且你一个妇人便去了京城又能如何,况妹夫不是也说了,此事并非甚大事,京里陈大人无事,想来妹夫也可平安家来,妹妹不如家候着好消息便了。”
玉娘听了凄然一笑:“哥当玉娘糊涂了不成,那不过是他哄我话儿罢了,如何信得实,哥莫拦着妹妹,妹妹去兖州府之前就打好了主意,便拼着一命也要救他出来,才不枉夫妻一场,况他这番祸事还是从妹妹身上起。”说着把来又与陈玉书道来。
陈玉书何曾想还有这般缘故,叹口气道:“如此倒怨不得妹妹这般了,只你一个人去,哥哥如何放心得下,还是我们兄妹二人走一趟吧!”
陈玉书又道:“既说去便不可耽搁,收拾妥当,明儿一早便走,这会儿妹妹当随我去后头祖先堂里给祖宗上三炷香,也请祖宗庇佑。”说着话儿兄妹俩去了后头。
到了祖先堂,陈玉书跪地上磕头,一个头磕下去,却听咚一声响,静寂夜里,分外清晰,以往倒未意,如今听来,倒似下头是空一般。
玉娘忽得想起祖父那几个字,堂前三步,磕头跪拜,祖宗有灵,过去量了量正是三步,莫不是祖父这下头藏了甚东西不成。
想到此,遂跟哥哥说了,陈玉书愣了愣,低头用手敲了敲,果然是空,抬头瞧了瞧上头祖先牌位,陈玉书又磕了一个头,才唤了平安进来,两人把地上青砖起了,见下面一个坑里用土埋着什么东西。
拨开土见是个坛子,陈玉书想拿出来,却不想那坛子甚有份量,他一个人鼓捣老半天都未弄出来,白等又把旁侧砖起了,跟平安两个一起才把坛子挖了出来。
陈玉书端详了那坛子半晌,见是个缠枝青瓷坛子,跟玉娘道:“这物件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玉娘道:“可不正是祖父屋里摆架子上,原是一对,哥幼时淘气摔了一个,为此还挨了父亲一顿打,祖父把剩下这个收了起来,后也未曾见过,却不想埋了这里,哥瞧瞧里头倒是什么物件儿,祖父留下这个必有因由。”
陈玉书点点头把盖子打开,不禁愕然,伸手进去拿出一个金锭子来,玉娘也愣了,怎料想竟是这个,忽又想起祖父留下那几个字,却仿佛明白了几分。
想祖父一贯居安思危,当年常与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还历历目,祖父一生谨小慎微,早忧心哥哥不成器,如何会不思想以后,这番作为想是给陈家留后路,便真到山穷水时,有这些也不怕了,只不过祖父何时有这些存项,自己倒不知了。
陈玉书从坛子里拿出足足十锭金元宝来,摆地上,金光灿灿晃人眼:“哥哥元贝还忧心,咱们这趟去京城盘缠自是没什么,只这人情打点儿,恐要使唤不少银子,哥这里虽有些,却怕不足,寻常礼儿京官眼里怎瞧得上,有了这些金子还愁什么。”
玉娘忙道:“这是祖父留与哥哥,怎好这般使唤。”
陈玉书道:“妹妹说甚话,若不是妹妹妹夫,这陈家宅子早不知落何人手里,莫说这些金子,便玉书命也早没了,得妹妹妹夫不计前嫌,救了玉书性命不说,还将陈家祖宅重给了我,哥哥这才有改过自机会,如今这番可不都是妹妹妹夫赐予,便倾家荡产若能救得妹夫回转也应当。”
玉娘泪落了下来,何曾想过一念之仁,倒指望上哥哥,到底是亲兄妹,与旁人不一般,两人收拾妥当,重又跪下磕了头,次日一早,赶着马车奔了京城。
恐耽误了大事,连夜赶路,三日便进了京,也顾不得瞧京城繁华街景,兄妹寻了个客栈落下脚边商量着如何。
陈玉书道:“虽陈府指望不得,如今也只得依仗那府,说起来总还是沾着亲,又是性命相关大事,便要避嫌,略指引条门路也不难。”
玉娘却摇摇头道:“嫂子既把缘由知会了玉娘,便仁至义了,这也怨不得陈府,大祸临头,谁不知躲避,还往上凑不成,说到底儿,咱们跟陈府也算不得甚正经亲戚。”
陈玉书道:“如此,妹妹莫不是真要去告御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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