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家世没家世,要夫君没夫君,还得瑟个什么劲?”丫鬟“呸”了一声,嘴里这般恨恨骂道,眼神却不由自主追随了陆锦心策马离去的硬气身影,如同凌霜而开的雪梅,傲然骑在高头大马上,竟然还隐约有昔日英姿勃勃的风采。
“呸!娘家人都成罪臣了,还高傲给谁看?”丫鬟莫名生气地一个转身,灯笼都快被她晃荡得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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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开!”荣国公府新房内,新嫁娘罗茜茜满脸怒气地推开身边的男人,鞋都未穿,光着脚丫翻身下床,在地上疾走两步,一袭拖地睡袍拂过床前的地板,摇曳出生气的姿态,“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早跟她一刀两断了吗?为何那个贱人还会找上门来?”
“她死皮赖脸地缠上我,夫君我也无能为力。”荣铭违心地讨好新婚的妻子,紧走两步,从身后揽住罗茜茜柔软的腰肢,装出情难自抑的风流样子,歪着脖子吻她脸颊道,“不是已经被你的丫鬟赶走了么,何必再费神扰了你清梦。”
眼神在她红润的脸蛋上逡巡,这可是他费劲心思弄到的女人,决不能因为陆锦心的意外出现,而惹恼了她。
自然,对荣铭来说,罗茜茜这个女人并不重要,可她身后的娘家却是此刻的荣国公府迫切需要的。若不是为了巩固差点倒塌的荣国公府在新朝的地位,他哪里会看上这个虚荣又肤浅的女人。
在他心底,罗茜茜给陆锦心拾鞋都不配。
罗茜茜此刻正沉浸在荣铭奚落陆锦心的话语里,越是践踏陆锦心的话罗茜茜越爱听,那个压制了她整个少女时光的高贵郡主,如今却被她抢了夫婿,光是想想都心情畅快。
一双由怒转喜的丹凤眼,扭过身子直瞅荣铭敞开衣襟的胸膛,一时兴致大好,伸出勾人的纤纤玉手,缓慢地摸向他胸膛。红唇主动送上,被荣铭含在了嘴里,罗茜茜整个身子都被他揉捏得娇软起来,摸他的胸膛更是使坏地上下揉搓。
这个她渴望了多年的男人,终于从陆锦心手里抢了过来,光是想想陆锦心被休出家门时的震惊又颓丧的神情,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振奋。
“抱我……抱我……”撒着娇指使荣铭,是罗茜茜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终于实现。
荣铭拦腰抱起披了薄薄睡裙的女人,微微闭了眼,三两步走向床榻,幻想身下的女人还是陆锦心,闭紧了双眸卖力地要着……
锦心,你等我,等我好好跟你解释,为夫也是迫不得已。
你那般善解人意,会理解我的。
呵,荣铭还真将陆锦心当成了活菩萨,被人狠狠屠宰一刀还能站在他的立场思考问题?
陆锦心离了荣国公府的视线范围后,骄傲的双肩立马疲软下来,背脊阵阵发冷。策马在暗黑的街道上毫无头绪地乱窜。
离了荣铭,陆锦心无家可归。
望着这夜色里依旧透着繁华气息的京城,怔怔看着掩映在月色下涌出暗红烛光的客栈灯笼,摸了两把衣袖,衣兜里空空如也,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爹爹叔父远在边疆受苦,京城里别的亲戚倒是不少,可如今这多事之秋,又有谁家愿意敞开大门收留自己这个罪臣之女?
陆锦心心中冷笑,也是,连曾经对自己千娇百宠的夫君都急于撇清干系,哪家亲戚不长眼还敢收留她?
正在暗自嘲讽时,忽而听到前方三岔口处马蹄声响,她的马速太快,想要勒停已是不可能,急扯马缰,忙要躲到一边,谁知道那骏马来势汹汹,就这样猛然从拐角阴影里撞了上来。
一个猛烈撞击,她一个趔趄,狼狈地摔倒在地。
不久前才从台阶上被人踢得滚落,如今又从高高的马背上直直摔在混有坚硬小石子的青石板上,陆锦心只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
长这么大,像今日这般祸不单行的日子真真是绝无仅有的,一时委屈和疼痛齐齐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经有娘庇护的安稳时光。
身体疼得怔怔落下泪来。
金疙瘩还来不及从眼角滑落,突然一个巨型阴影向陆锦心急急压来,还伴随着一阵疾行的风,感觉到不对劲,陆锦心本能地扭头去看,“啊……”的一声尖叫,刺破黑幕下的苍穹。
只见高高扬起,来不及转向的马蹄眼看就要踏在她娇弱的身躯上。
紧紧闭上双眸,身子害怕得竟是丝毫也挪动不了。
她耳边嗡嗡响着,乱作一团,听到一阵紧急的呵斥声,各种混乱的声音交杂着,还有马匹被马缰勒鼻后痛楚的嘶鸣声。
最后一个声音在陆锦心耳边响起:“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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