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凤栖讶异地转眸,看见临月含笑的唇。
“凤栖。”临月握着他的手,“完美的结局总是令人喜悦的,其他的因素无关紧要,不需要想太多。”
不需要想太多。
凤栖嘴角一抽,心里其实并没有产生什么伤感的情绪,但是因为潜意识中已经相信了楚非墨所说的话,所以他也并不会抱着冷漠疏离的态度——
纵然这件事看起来真的非常不可思议,可那个女子眼底浓烈的情感与眷恋的色泽,却让人无法怀疑。
低低地叹了口气,他反握着临月的手,不发一语地走向前,提起龙盏,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亲自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临月,自己端起一杯。
退后了两步,直接屈膝,在柔软的蒲垫上跪了下来。
临月也没有说话,沉默地在凤栖身侧与他并列而跪。
不管他们的性子多么骄傲,也无法改变他们是父母所生的事实,孝道是最基本的伦常。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已经逝去,现在既然已经嫁给了凤栖,自然应该把父亲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况且,凤梧对她,还有栽培教导之恩,亦师亦父。
纵然是一国之君,他们的眼里也不能无父无母。
成亲本是一件美事,对于凤栖来说,任何的妥协都不算什么,可活了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经历过父慈子孝的场面。
甚至于,此时又多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母亲,还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母亲。
他心里的别扭与纠结,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知已在心里叹了多少口气,他认命地抬头,举起手里的龙纹茶盏,一句话憋在喉咙里良久,才僵着嗓音道:“恭请父皇用茶。”
临月嘴角一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凤栖这副别扭的模样,真是难得一见,以前可是傲娇到不行的家伙,这会儿不管是因为大喜的日子让他变得柔软,还是因为旁边坐了一个爱子心切的女子,总之临月知道,凤栖不管面上表现得多么冷淡,他的骨子里,也永远无法抹去对于亲情的在乎。
凤梧的想法几乎与临月如出一辙,面对自己儿子的别扭模样,他有些想笑,喉咙却又有些发紧。
多少年了,他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这一幕,可凤栖小的时候他不能,待到凤栖大了,这个孩子已经与他产生了隔阂。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生了隔阂,生了嫌隙,生了怨恨,再想父慈子孝,又谈何容易?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淡淡道:“你与桐儿已经二十二年未见,第一杯茶,难道不是应该敬给你的母亲?”
母亲。
听到这两个字,凤栖的眉头就忍不住一抽。
他沉默了片刻,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忽然一怔。
那个女子安静地望着他,绝美的容颜已是泪如雨下,虽无声,却哭得几乎不能自已,周身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气息。
“桐儿?”凤梧也是愕然。
“我……我没事……”胡乱地以手帕擦着眼泪,夜雨桐努力地想止住眼泪,可每次一开口说话,巨大的悲伤却让泪水流得更凶,“凤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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