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禹王自从被幽禁之后,他们的消息几乎就已与世隔绝,虽皇上并未表现出此事的态度,然而不管是朝上大臣,帝都里的权贵之家,还是一般的帝都百姓,都不再有人刻意去提及,甚至是盛极一时的欧阳家被禁卫军抄家问罪时,很多人也三缄其口,不敢轻易谈论一二。
禹王府就像一座荒废的囚笼,将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后和禹王母子困在了笼中,抬头可以看到天,低头是黑色的土地,每日所能看到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便是如何秀色可餐,天天看着,也早已看到腻烦了。
每日方寸之地的活动范围,让过了半生荣华富贵的太后迅速地憔悴衰败了下去,没有自由她能习惯,然而没有奢华的生活,没有奴才们战战兢兢的畏惧眼神,没有颐指气使打罚随性的跋扈,她感到痛苦。
暴躁的脾气与日俱增,原本还有几个随身伺候的宫女,在无数次面对她看不清局势,动辄震怒打骂之后,也早已识相地躲得远远的了。
反正太后已不是昔日的太后,禹王也已不是昔日的禹王,这里的禁卫军不会听他们差使调遣,既然如此,便是继续顶着太后和禹王的头衔,也完全没有一点实权了,无需畏惧。
更何况,如今的太后,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废太后而已。
黑幕降临时分,风予澈独自一人走进了禹王府。
曾经的荣华早已不复见,三进三出的院子里,每一处都能清晰地看到衰败颓废的迹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富贵与威严气派。
一朝失势,就是从云端跌落地狱的差别。
在风予澈的印象里,禹王是一个有野心也有才能的王爷——身在皇室,除非如战王和六皇子那般没有母族势力撑腰,否则哪一个皇子是当真不会对皇位动心的?
所以有野心这一点,风予澈从来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禹王从来没理直气壮地承认过这一点,但这并不会影响到风予澈对这个皇兄的亲近。
因为禹王还是一个宽容的兄长,曾经长达几年的时间里,年幼的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禹王府。禹王会教他练剑,读书的时候会把他带在身旁,日常的相处之中,他对这个皇伯家的堂弟也格外纵容。
所以,即便他现在失势,风予澈依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只是,被禁闭在府中半年,他的性子成熟了很多,不复往日的叛逆,在父亲的怒骂开导以及家法的教训下,他的心思渐渐沉淀下来,隐约已能明白,皇室之中从来就很少有纯粹的亲情。
禹王曾经对他的亲近与爱护,是因为什么,他不想去深思其中的原因,便只是当成是一个兄长对弟弟的照顾,也未尝不可。
而今天到底是为什么来,风予澈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他或许只是觉得,亲近的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荣华,失去了往日的风光,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来见一见。
或许,也能因此对一些事做出更理智的判断。
“母后又没吃饭?”
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风予澈脚步一顿,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循着熟悉的路,走到了曾经最常来的地方。
“吃什么?”太后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歇斯底里如困兽一般的暴怒情绪,“那是人吃的吗?这些下贱的婢子!若是放在以前,哀家一定会把她们统统杖毙!”
风予澈敛了眸子,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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