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失望道:“原来是陆霓裳……不对!”
他猛地惊醒,质问道:“若是那陆霓裳所作,如何会有‘洁吾身者’之说?”
陆羽笑道:“家姐自然有老妇侍女照料。”
“这……”公公再次无言,低着头一边回味一边寻找漏洞,随后突然又质问道:“以天地之大,识自身之彷徨……如此境界,如何能是女子所作?!”
陆羽哈哈一笑,说道:“大玉国女子境界,原本就不比男子低,何况……这禁宫大院之中,不也有一位这样的女子?”
“第……”
公公欲言又止,便低下头走到前面,领着陆羽继续往前走去。
好一会,才转过头问道:“陆公子第一次进入宫墙。”
“自然。”
“为何不惧?”
“何以畏惧?”
“这……”
一句话,明明是公公来问,却被反问,而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答不上来。
因为‘畏惧’不是应该的吗?是应当应分的事,好比糖是甜的,雨是水,莲是苦的,雪冰冷。这是自然而然的事,谁会去问一下……为什么?
‘真理’,最不容怀疑,因无人怀疑。
所以公公也最终只说:“这是皇宫。”
“禁宫之地,只一‘禁’字,众人皆怕。”陆羽笑着,悠然的走着说着:“但为何怕?很少有人去想,只知应该去怕。人之怕,要么是做错事,要么是担心做错事。越是无法挽回,便越是害怕。死亡最是无法挽回,所以人们最是害怕死亡。但实际上有比死亡更加无法挽回的事,所以人们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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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吃饭,人在家中被供养,亦或者在匠房以酬劳供养,都是供养,但‘怕’却不同。人在家中往往肆无忌惮,越是亲近之人,越是暴露本性,或开心或恼怒,轻则拂袖而去,重则辱骂殴打,只因家人自有血脉相连或夫妻之约,终有挽回余地,便不遗余力。但若在匠房,一时气恼便会失去生计,后果极难挽回,便更加小心谨慎,谨小慎言。
年轻多傲,持才多旷,只因天地之大他们终有去处,惹恼了一些人终能躲开,失去了一份生计终能找到下一个。人老则安,不是因为老而成熟,只因老去后便没了那么多出路,没了挽回的可能,怕的便多了。
而这天底下,有一人是绝对不能得罪,是绝对不能惹恼,绝不能做出任何让他厌恶的事,因为一旦做了,便是无可挽回的局面,这天大地大,却真的没有你一丝逃避的机会。
这人便是陛下。
所以走在这条路上的,都怕。”
公公微微一愣,随后笑道:“陆公子此言倒也新鲜,不过杂家依然好奇,既然陆公子心中透亮,却为何还是不惧不怕?”
陆羽哈哈一笑,说道:“无欲则刚,无鬼则强。再者,以我现在的状况,即便是再差……呵呵,好像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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