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紫金宫的上空仍旧沉浸在一片丝竹声乐声之中,清冷的远月高高的挂在空中,散发出一种惨淡凄迷的光辉。京城虽然从不实行宵禁,但是过了落花街就是皇城的范围,戒备森严,一片死寂,尤其是这个时辰,基本上少有人行走,而这个时候还能在此处走动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一百多人的骑兵,前方后窄布成梭阵形,寂静的长街上只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里,越发显得清脆。铁甲森寒,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却没有进入皇宫的主道,而是折入靠城墙的巡道,沿城墙而行。
行走在中央的骑兵众多,两翼卫兵都手拿高盾,前后分别有两盏灯笼照明,队伍中央则完全没入黑暗,让人无法看的真切,但是一看这样的布置就知中心必定护卫着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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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前锋将们均手持利器,战刀长矛遁甲齐备,即刻攻又可守。
左右两侧各有二十人的骑兵,像是两堵墙一般护卫着队伍的中央,人人手持战刀,向着外侧,穿着厚重的盔甲,盔甲闪动着银白的光芒,一看就是以西域重甲所铸,即使有人在高墙或道旁偷袭放箭,只要不以重型弓弩,就无所畏惧。
这样严密的防范,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自从叶氏叶良辰神秘死去之后,惜命的京城贵族们立时人人自危,陷入了一轮惶恐之中。
寒风凌厉,地面上积雪翻飞,更见肃杀森严之气。
“公子。”一名家奴策马上前,对着马上的男子沉声说道:“再往前走就是宫门北侧,我们悄悄的进去,不会被家主发现。苏公公已经在宫门前等着我们了,只要将折子递上去,冀北王和那个丫头一个也跑不了。”
张氏张节冷冷的点了点头,目光好似凶狠的狼,残忍且嗜血,嘴角弧度坚硬,阴郁且枭桀。
天空中层云堆积,星月无光。
黑暗中的男子一身黑色夜行服,双眼微微半眯,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一阵冷风吹来,扫过他修长的身体,越发显得孤傲凌厉,卓尔不群。
三十名黑衣手下围立两侧,或蹲或伏的隐藏在层层阴影之中,静候时机的到来。
突然,宫殿方向乐声大震,隐隐有擂鼓和编钟长鸣声。男人知道,时机已到,乐师们开始为他们的行动做掩护,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声尖啸陡然划破了长夜的宁静,惊乱了那些有规律前行的马蹄。
大齐兵将们顿时大骇,慌乱的仰起头来向黑洞洞的两侧望去。
就在此时,嗖嗖声呼啸而起,高墙之上三十架弩箭齐发,箭芒闪烁,嗜人心肺,取马不取人。
战马的惨嘶声起,奋力扬蹄,马上士兵纷纷堕马,哎呦惨叫声不绝于耳。张节被众人护在中央,惊怒交加,怒声喝道:“来者何人?”
黑暗中的女子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金色弓弩,嗖的一声离弦而去。然而箭矢还没到达,他的身形已如豹子般闪电跃下高墙,天兵降世般落下几尺,随后甩出手中钩锁,凌空飞跃,转瞬间稳稳的落在地上。
“唰”的一声闷响,女人手中的长剑一下狠狠的插在对面士兵的铠甲之中,另一名士兵举刀冲上前,谁知刚走了一步,金色箭矢先发后至,已狠狠的穿透了他的咽喉!
惨叫声立时响彻整条落花长街!
紧随其后,隐藏在高墙之上的死神们纷纷跃下,悍然举刀杀至。
张节的随从这时候已倒下了大半,战马惨叫哀鸣,马蹄乱扬,好多人被弩箭射伤,摔在地上,却被战马一脚踩死,队伍早已乱了阵形,一百多人的护卫团立时溃不成军。
“张氏奸贼!陷害忠良,排除异己,窃国恶枭,我今日替天行道,来取你性命!受死吧!”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张节知道皇城的禁军们定是听到了声音已经赶来,顿时心神大定,悍勇暴喝:“贱女人,有本事就尽管来吧!”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大网从天洒下,兜头就将张节紧紧缠绕,四名黑衣武士利落的交换位置,将巨网收紧,随即猛然抛出钩锁,跃上高墙,悍然离去。
一声轻啸顿时传出,黑衣武士们受到了召唤,尽管占了绝对上风,却仍旧毫不恋战的退了开去,零散的刀剑被抛下,两名黑衣人举着两只木桶,将里面的液体哗哗倒出,然后丢下一只火把,再也不看一眼,几个飞跃,就消失在重重楼宇之间,向着外城而去,只是刹那间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行动,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一切转瞬归于宁静,而紫金宫的方向巨大的声乐犹自没有停歇,仍旧处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
高效率的攻击和爆炸般的手段之后,留给皇城禁军的只是一片火海和血泊中挣扎呻吟的张家军。
皇城的禁卫军统领路将军面色惊慌,急忙说道:“张大公子被掳走了,快!快去通报各位长老!其他人跟我去外城追击凶手!”
就在皇城禁军们风风火火的去外城追击刺客的时候,一队黑衣人马却毫无顾虑的奔进了皇城,官道旁的松柏林里,十多名青衣侍卫正静静的护卫在一辆马车旁边,几人迅速奔至,将被巨网网住的张节一把狠狠的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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