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不曾亮起来,田氏已在衣着整齐在房里打转,季守家被她闹得只能起身。他嘀咕着说:“姑爷和宁儿就是要回门,他们也不会挑在天不亮就来家里面。”田氏无心思去搭理他,由着他自行在内里一会叫嚷着外衣寻不着,一会叫嚷着水不热。
田氏只吩咐人,去赶紧张罗他的杂事,她是一心一意坐在房里等着天色明亮起来。季守家一身清爽出来,瞧着田氏这般盼天明的神色,他的心里很是有些酸意,觉得田氏的心眼里面只有儿女,都忘记他才是她相伴到老的良人。
近一年来,季守成有意无意跟季守家说一些内宅里阴暗勾当,说那些坏在女人手里的能人们。他很是感叹的说:“那位爷,原本是多么能干的人。他如果不是信了那个娇娇妾室的话,那可能会误会了正妻和嫡子,落得现在这般妻儿离心,他孤零一人的地步。”
季守成提的人,季守家一样的认识,那可是这个城中少见的有本事的人,听说他家里妻妾相容,是城中难得的佳话。季守成瞧着季守家的神色,他轻摇头说:“光亮的瓷器罐子早已破碎,他难道还要在人前炫耀吗?
我原本以为他本事惊人,能摆得平妻妾关系。他有事,我受他请,去他的家里几趟之后,又听他隐约说了一些话后,方知他的后宅不宁久了。他的长子有本事,在外地为官,寻机会寻借口把老母和弟妹一块捎带过去。”
季守成这么仔细的说明,季守家立时明白过来,他的心里暗暗的震惊起来。他的长子品性,他多少是有些了解。而田氏待他,这些年只怕夫妻情意也没有多么深厚。他的儿女自来跟他的长兄一房人亲近,待他是薄了那么些许。
季守家那可能不明白季守成有事无事跟他说,那些人内宅隐秘的事情的原故。他对田氏其实一直很是满意,毕竟田氏非常的通情达理,从来不曾为他在外面的事情,在人前人后与他大吵大闹过,她只是有心有意的在人后冷落他。
田氏此时已让人去瞧了一园的动静,听来人说明一园早已烛火通明人声喧哗,她的面上有灿然的笑容。她站起来瞧着季守家说:“三爷,你别怨儿女们心向着他们的大伯大伯母,你就瞧一瞧他们大伯大伯母如何待他们?
人心,都是向着暖处行。”季守家听着田氏的话,很有些讪讪然的笑起来,说:“我从前对家里的孩子们,想法是浑了一些,想着有长兄嫂看着照顾着,那用得着我来多事。可是近年来,我待儿女们可是用了心思。”
田氏瞧着他脸上的神情,她轻叹息着说:“只是孩子们转眼就大了,我们就是有心要弥补一二,他们也无法停下来,等着我们再重复做那些当年应该做的事情。三爷,日后,我们两人好好相处,让孩子们不再操心我们,大约就是我们做父母待儿女的好心思。”
田氏瞧着季安宁出嫁之后,她的心里突然想得明白过来,季守家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太过多情而已。这世间的男子,大多数都没有书里面说得那般的坚毅果敢专情,他们是经不住引诱经不住外面的纷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