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了一些时日,待到轩辕凝霜的身体好了不少,沐寂北也已经没有大碍,殷玖夜和沐正德整日变着法子给她调养,国库里藏着的各种上好的药材都被拿了出来,御医更是因着两人的在乎,时时刻刻都谨慎着。
轩辕凝霜好了之后,值得一说的便是她整日都喜欢跑到明珠院来找沐寂北,除了初次见到殷玖夜的时候面色有些复杂,其余时候甚至没有什么一丝一毫的不悦。
轩辕凝霜脸上的三道疤痕已经结痂,见着沐寂北也丝毫没有提及宴会上的事情,似乎两人没有经过那一番生死较量,而是真的只是简单的比拼舞艺一般简单。
轩辕凝霜摆出了一份两人十分亲热的样子,却也没有刻意隐藏眼底的张狂,每日一大早便会跑来明珠院,没名其曰同她讨教舞艺。
这日,天刚蒙蒙亮,带着几分淡淡的凉意,沐寂北同殷玖夜还没有起身,轩辕凝霜便带着两个丫鬟和两名男子登门造访。
“轩辕公主,主子还没有起,请公主过些时辰再来。”青瓷看着日日造访的轩辕凝霜,心中说不出的厌烦,看着天色,自己也才起不久,可轩辕凝霜却已经收拾妥当,带着这么多的人前来,不知心底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轩辕凝霜笑道:“这就是你们西罗的规矩?即便是你们主子还没起,可本宫同样贵为公主,一大早亲自到访,你身为奴婢难道就不该通传一番么?还是说你一个奴婢就可以直接代替主子做了决定?”
青瓷面色不变,显然不吃轩辕凝霜这套,依旧冷着脸道:“奴婢虽然是个奴才,却只是永夜公主一人的奴才,万事自然以永夜公主为先,我家主子身子向来娇弱,前阵子又被贼人所伤,此刻时辰过早,尚未起身,还请公主过些时辰再来造访,否则主子精神不佳,也无法同您讨教舞艺。”
轩辕凝霜冷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青瓷:“若是本宫不打算离开了?你是打算让本宫一直站在这里么?”
青瓷不卑不亢:“明珠院中自有客厅,若是公主忧心往返劳累,可以在此休息片刻。”
刚刚起身的傅以蓝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站在回廊之后看着嚣张跋扈的轩辕凝霜,气愤不已,想起初二身上的伤,更是郁结难当。
上下打量了一番轩辕凝霜之后,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而后又折到殷玖夜和沐寂北的房间,悄悄钻进了沐寂北和殷玖夜的房间。
傅以蓝的动作固然轻,可是比起殷玖始终还是差了些,是以刚一进门,一把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别别…是我…”傅以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一脸阴寒的殷玖夜。
殷玖夜收回手中的刀,放低了声音:“你来干什么?”
傅以蓝扁扁嘴,气愤的道:“轩辕凝霜那个扫把星又来了,我是实在看不过去,才来你们这里的。”
殷玖夜紧紧的蹙着眉头,这几日他派人费尽心思调查,也没有想清楚轩辕凝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殷玖夜的目光落在傅以蓝手中的东西上,微微挑了挑眉头,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回了房间。
傅以蓝暗自兴奋,而后便在这房间里开始鼓捣了起来,因着她轻功了得,里面又有尊瘟神,是以动作一直很轻,倒是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沐寂北见着男人回来,微微起身轻声道:“轩辕凝霜又来了?”
殷玖夜点点头,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沉重。
“那我起来收拾一番吧。”沐寂北做起来便打算开始梳洗。
殷玖夜帮着她穿好衣服,也没有多说什么,却是始终在揣测着轩辕凝霜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沐寂北也不是找不到借口拒绝见轩辕凝霜,但是若是一直避而不见,更是无法得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反倒是耐心陪着她,也许能看出些蛛丝马迹。
见着沐寂北和殷玖夜都起了身,傅以蓝从窗子跳了出去,看着马上就要同青瓷翻脸的轩辕凝霜道:“好了,永夜公主被你们吵醒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青瓷不悦的侧开身,没有再多加阻拦,傅以蓝的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轩辕凝霜冷笑着走向明珠阁,对路线似乎已经十分熟悉。
走到房门前,轩辕凝霜便十分嚣张的一把推开了门,俨然此处是自己的宫殿一般。
却不想,此次同她以往实在是有所不同,她一掌推开门后,架在门顶上的东西便砸落了下来,因着轩辕凝霜武艺高强,是以在东西掉落的时候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一脚踢开。
‘咚!’铜盆落地的声音响起。
此刻的轩辕凝霜浑身都是血,傅以蓝忍不住捂着嘴笑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狗血淋头!”傅以蓝肆无忌惮的掐着腰笑着,才不管轩辕凝霜是谁。
轩辕凝霜目光阴冷的看向笑的最开怀的傅以蓝,一掌挥出,直奔傅以蓝打去。
沐寂北心头一紧,知晓傅以蓝定然不是轩辕凝霜的对手,目光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谁知轩辕凝霜打过去的时候,傅以蓝面前的脚踝处竟有一根银色丝线,轩辕凝霜因为气急,是以惯性很大,虽然没有被丝线绊倒,却也狠狠的触动了那锋利的银丝线,力道顿时变小。
而与此同时,银色的丝线被触动,房梁上再次掉落下一件东西。
整整一袋的面粉从头顶洒落,直接都洒在了轩辕凝霜的头上。
原本浑身都沾满了狗血的轩辕凝霜此刻又罩满了白色的面粉,一张脸上,只留下一双眼睛可以看出样子,甚至睫毛上都是层层白粉。
“哈哈哈哈哈!逗死我了!听说轩辕公主素来喜欢服用纯阳之血来养颜美容,所以我特意选用的是公狗的血,这一盆可杀了整整一条公狗才有这么多的血,配公主你正合适。”傅以蓝不怕死的继续道。
轩辕凝霜的指甲狠狠的掐在肉里,看向傅以蓝的目光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傅以蓝却火上浇油的继续道:“公主殿下不要生气,你想啊,既然这血喝了能美容养颜,那么浸泡皮肤一定效果更佳,你瞧你脸上那三道疤,就和外面梨树上那窝毛毛虫一样,又长又丑。”
轩辕凝霜身侧的一名侍女却并没有被这出闹剧所吸引,目光时刻落在沐寂北身上,不知在打量着什么。
“你真是太胡闹了,还不赶快给轩辕公主赔礼!”沐寂北看着轩辕凝霜的样子想笑的不行,却又只能憋着,毕竟不能像傅以蓝一般胡闹。
“人家也是好心么…”傅以蓝扁扁嘴道。
轩辕凝霜只觉得那狗血灼的皮肤火热,再加上满身面粉,随便一动便是漫天白粉在飞,只好咬牙切齿的道:“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轩辕凝霜转身离开,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笑开了。
笑过之后,沐寂北却是忧心忧心的对傅以蓝开口道:“以蓝,轩辕凝霜性子毒辣,有仇必报,此番你让她出此大丑,只怕会报复于你,而她身边又高手众多,你最近要小心行事。”
傅以蓝点点头笑道:“总算出了一口心头的恶气,否则再看她这么张扬下去,我就要被自己憋死了!这口气不出,只怕比杀了我还难受!”
宫婢将屋子收拾了干净,因着天色尚早,赶走了最讨厌的人,沐寂北和殷玖夜又回去睡了一会。
轩辕凝霜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可谓是吓傻了不少宫人,因着时辰尚早,不少人都以为见到鬼了,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尖叫,让轩辕凝霜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回到庭院,便已经有人备好了热水,轩辕凝霜狠狠扯去自己身上的衣衫,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连同脑袋也潜伏下去,许久没有上来。
直到一旁服侍的丫鬟略显忧心的开口道:“主子…”
轩辕凝霜才破水而出,脸色依旧难看的骇人。
池子里的水因为那满身的血迹和面粉,瞬间就污秽不堪,那丫鬟赶忙将水给换掉,轩辕凝霜才重新走了进去。
池子里洒满了花瓣,可轩辕凝霜依旧觉得自己满身都是那狗血的骚味,一掌重重的砸在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丫鬟拿着布巾仔细帮她擦拭着光洁的后背,被这一掌惊的不轻,赶忙跪在地上:“主子息怒…”
“流云!怎么样了!好需要多久?”轩辕凝霜语气不耐的开口。
始终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丫鬟开口道:“已经差不多了,再需个三四日便可以了。”
轩辕凝霜冷声道:“本宫为你丢了这么大的脸,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被唤作流云的那个丫鬟躬身点头道:“公主殿下请放心,流云自当竭尽全力,不让公主殿下失望。”
“哼!最好如此。”轩辕凝霜冷哼道。
安静的享受了片刻丫鬟的伺候,轩辕凝霜再次睁开的眼中已经褪去了不少的火气,冷声道:“今日那个笑的欢畅的女子是谁?”
刚好走进来的阴柔男子恰巧听见了这句话,便直接解惑道:“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北燕王的之女傅以蓝。”
轩辕凝霜没有说话,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这段时日傅以蓝一直在照顾初二的伤势,所以很多场合都没有出席,倒是一直都没怎么和轩辕凝霜碰上。
“云启,我要她生不如死!”轩辕凝霜皱着眉头道。
“好。”男人宠溺的点头,从身后环住了轩辕凝霜的腰身。
轩辕凝霜一丝不挂,靠在了身后的男子身上,闭着眼睛道:“云启,你喜欢我吗?”
身后的男子满眼柔情,亲吻着轩辕凝霜的发丝:“不喜欢。”
轩辕凝霜双眼乍然睁开,转过头,涂着丹寇的指甲狠狠掐住了男人的脖子,红唇微启:“不喜欢?”
那被称作云启的男子丝毫也不畏惧,甚至不理会脖颈上已经出了血迹,而是继续亲吻着女子的侧脸:“我爱你。”
轩辕凝霜心一紧,松开了手指,闭上双眼,搂着男子共赴*。
云启从她很小的时候便一直跟在她身边,只要她想要的他统统都会为她夺来,若是有人敢欺负她分毫,他一定不惜一切帮她报复回去。
只是后来的她渐渐强大起来,却开始不再喜欢他擅自做主,给自己报仇,他便顺着她的心意安静的退守在一隅,只在她需要的时候才出手。
如今,自己得到秘法,功力越发高深,他渐渐的倒是不如自己厉害了,她还能记得年少时他傻傻的提着一篮糕点站在一旁,等着她学好课程。
也还记得,当自己开始同一个又一个男人在一起时,他那受伤的目光,甚至于到后来,明知若是同自己行房将会耗损元气,减少自己的受命,可却甘之如饴。
也许,他是爱她的,这么多年的相守,这么多日子的不离不弃,也许就是最好的证明。
轩辕凝霜双眼迷蒙的看着身上的男子,柔声道:“云启,只有你不会背叛我,只有你我才可以相信!”
男子温柔的抚摸着轩辕凝霜的发丝,轻声道:“凝霜,我不要你的相信,只要能在你身边,就是死我也甘愿。”
“云启…我爱你。云启。”轩辕凝霜热情的迎接着身上的男人。
次日,轩辕凝霜并未如想象般的退缩,依旧是上门来拜访,只是时辰却不似以往那般早了,大多都是同沐寂北坐在桌前,两人喝着茶水,相互试探着,或者聊些有的没的。
终于,钦天司所计算出的日子又到了。
而沐正德也提早已提前告诉给众人这日将会在宫中的武校场切磋交流各国武艺。
下午,天气依旧是有些阴沉,众人只当做是沐正德刻意挑选的这样凉爽的日子,避免日头毒辣,让人更加舒服一些。
武校场是一块面积极大,又极为空旷的地方,用来宫中的士兵们平日里在这里操练。
如今已经被打扫的十分整齐,并且布置妥当。
武校场呈现一个偌大的圆形,周围用旌旗圈了起来,各色的旌旗随风飘动,中间最高处有一根极高的旗杆,上面挂有西罗的旗帜。
远处的看台上摆放着一张张金色的桌案,处在二层高的地方,是一座专门修建的供皇帝督查士兵训练的地方。
按照一贯的皇家建筑风格,头顶的房檐上有金龙昂首,各国的时辰纷纷落座。
桌上供奉着各种珍稀的糕点,时令的水果,还有琼浆玉酿,看起来十分诱人。
不过比起这些珍馐,更令人心生期待的是这次四大国达成了协议,若是总体得胜次数最多的国家,将会得到四大国提供的一笔粮草和兵器。
粮草乃是立国之本,兵器乃是行军打仗中不可缺少的,是以这个诱惑对于各国来说不可谓不大,一个个都攒足了劲,想要博得头筹。
根据比赛规则,每个国家最多可以派出五个人,一人落败之后,第二人可以替上,计算总共取胜的次数。
沐寂北坐在高台上,看着已经在下面准备好的殷玖夜,心头生出一抹担忧。
随着侍卫的一声令下,比试很快就开始了。
各国纷纷派出高手前来应战,除去一些相差悬殊的两国,倒是有不少旗鼓相当,十分有看头。
看台上连连叫好,轩辕凝霜看着下面的壮汉,嘴角露出一抹自负的笑意。
沐寂北微微侧脸,看向她,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只盼着此次定要一举除掉那个天生神力之人。
渐渐的,几番交战下来,沐寂北注意着场下的情景,那名南乔壮汉所交手的人果然无一不是重伤,只一拳下去,便让不少人筋脉尽断,口吐鲜血。
更何况他手中还拿着一把八宝紫金锤,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丝毫不见吃力,那强壮的肌肉几乎要冲破他的衣服,难以掩饰他比天的力气。
殷玖夜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偶尔会将目光投注在看台之上的沐寂北身上,一面观测着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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