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辰嘴上说着没事,苍白的脸色却骗不了人。田寒拾起一枚剥好了皮的荔枝,放入口中。他垂下眼睛:“邢辰……”
邢辰挠了挠头,怎么说呢,被自己的新娘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心里的别扭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为什么他的口音并不准确?田家是在平都盘踞上百年的望族,田寒也不曾去过外地,从哪里带来的口音?
“你若是身体不适,就先休息吧。”田寒掀起被子,将被子下洒满的桂圆花生清理到旁边。
“你也睡!”邢辰赶忙道,“而且,你可以……”你可以叫我阿辰,邢辰什么的,太过生分了。
“我不睡。”田寒端坐在床榻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这怎么行?邢辰急了,哪有新婚之夜把新娘子赶到一边,自己呼呼大睡的道理?不行不行,肯定是阿寒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他睡在一起。“我睡在外面。离你这么远,你不要担心。从此以后王府就是你家,就算不太习惯,也要开始适应。你哪里不喜欢的,尽管告诉我,我叫他们去改。”他扯着田寒的袖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田寒眼神冷了下去。“你,睡。”
邢辰委屈地躺在床上。呜……新娘子好凶,赵宁果真没有诓骗他,成了亲十个有九个惧内。难道阿寒不喜欢他,或者他长得不符合阿寒的胃口?他偏过头去看着坐在一边的田寒。这个人面无表情,一双幽深的眼瞳盯住跃动的烛火。
邢辰擦了擦口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两人本应早起给王爷王妃奉茶,结果邢辰一觉睡到大中午,错了过去。好在王妃并没有在意,反而吩咐侍女不要打扰他俩。
邢辰顶着一头乱毛从床上翻身做起来:“这、这么晚了?!我们赶紧去给母妃请安。”
“不用着急。”田寒按住他的肩膀。“一会儿去用午膳。”
邢辰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他笑嘻嘻道:“阿寒,我昨晚梦见与你一起泛舟啦。”梦似乎很长,但他只能想起一个场景来。阿寒坐在扁舟上,长长的青丝编成整齐的辫子,回眸望向他。水面上升腾着白色的雾气,将他俩与外界隔绝。
田寒闻言,并没有丝毫欢喜的神色,干巴巴嗯了一声。
邢辰耷拉着脑袋哀叹:阿寒都不在意他,他怎么可能讨他欢心嘛!
他原以为阿寒会慢慢熟悉王府的幻境,对他不再那么排斥。结果,阿寒连着几天拒绝跟他同床共枕。邢辰让步说他去别的房间睡,阿寒还不许,非要邢辰在他眼前才满意。
“噗——”邢辰回到房间,看见坐在桌边一手托腮的田寒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搞什么,每天晚上都不好好睡觉,我还以为你精神超乎常人呢,这不还是会困么?”田寒睡得很沉,并没有意识到邢辰已经回来了。
邢辰铺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
“嗯……”田寒挣扎着睁开寒眸,眸子里一片雾气弥漫。他含含糊糊道:“不要……”
“乖,我们去床上睡。”邢辰柔声安抚道,将他放进绵软的被窝里。似乎觉得床上确实比坐着睡舒服多了,田寒没再说话,又睡了过去。
邢辰蹲下、身子,轻轻抬起他的小腿,帮他把鞋子脱掉。大红色的鸳鸯戏水锦被衬得他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红,像是睡得餍足的小猫。
坐在花园凉亭中的王妃逗弄着花花绿绿的大鹦鹉。
“世子好!世子好!”大鹦鹉扑腾着翅膀叫了起来。
“母妃,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邢辰行过礼后坐在王妃对面。
“小辰笑的这么开心,什么开心的事情,不妨说来给母妃听听?”王妃微微一笑。
邢辰脸颊一热,讷讷道:“没事……”
“小辰是害羞了么?只要你喜欢,一切都好说。唉,越是喜欢,日后就会越伤心……”
这是什么意思?邢辰有些迷惑。“母后?”
王妃回过神来,轻笑道:“啊,母妃刚刚说什么了么?你就当听错了吧。母妃叫你过来,是想说一下,母妃等着抱孙儿呢!“
这一次,邢辰连耳朵根都红了起来。“母、母妃,您说什么呢。阿寒他才刚刚嫁过来,总要等些日子……”
“好好好,母妃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呀,心里记着这个事就好。快回去吧,不打扰你们俩了。”王妃调侃他一番,终于松手放他走了。
邢辰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小院,他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发现田寒还睡着。大概是好几天不睡觉的缘故吧,这一睡总得睡饱再起来。邢辰看他睡得一脸香甜,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刚刚以为田寒就睡一会儿,邢辰便没有给他脱衣服。现在看来还是脱了衣服睡得更舒服一些。邢辰解开他的衣襟,慢慢将衣服从他身下抽了出来。田寒翻了个身,面朝墙继续睡。邢辰窸窸窣窣将自己的衣衫也脱掉,爬上床去。
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冷的香气,不知是不是田寒佩戴的香囊的味道,还是他本身的香味。邢辰深深吸了口气,恨不能将自己的脸埋进田寒凉丝丝的黑发里。
“阿寒,虽然你不喜欢跟我一起睡,但是我绝对不会动手动脚的,你明天千万不要打我。我都看见你熬的眼圈都黑了,叫母妃看见不得以为我欺负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