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昔底德是从一堆断壁残垣当中将奄奄一息的欧克利给救出来的。
当时,他们的大军已经被斯巴达和波斯截断,左翼不幸被诱入了安菲波利斯城北面的山上,被埋伏在那里的斯巴达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右翼和中军勉强在城外牵制了布拉西达斯的大部分兵力,但是欧克利的士兵却被波斯人打得四下逃窜,城中也是瘟疫肆虐,情况十分不妙。
“老友,我……没想到,”欧克利双目无神,“我没想到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动真情,竟然、竟然……”
原来如此,修昔底德呆了呆,原来波斯的突然出兵不是因为巧合、也不是因为想要趁火打劫,而是绮丝这位波斯的公主在暗中筹谋。看着老友那一脸绝望的表情,修昔底德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欧克利。
“将军,不好了,城里的仓库起火了!”
“……仓库的位置极其隐蔽,怎么会突然起火?!”
“是绮丝,”欧克利有气无力地说,“我……曾经带她去看过仓库的位置,我、我没想到她这么恨我……”
“你!”修昔底德差点没一拳砸死欧克利,手抬起来到一半有颓然地放下了,现在就算杀了欧克利,也没办法改变眼前糟糕的局势。
安菲波利斯城中的木材仓库是为雅典的海军提供重要原料的地方,那里起火后,这场战争的输赢就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雅典将要面临巨大的损失,雅典的海上舰队也会失去现有的一切优势。
“我们人手不够,又有波斯人在旁边捣乱,火势根本控制不住……”小士兵灰头土脸,简直快要哭出来,“将军,怎么办……?”
修昔底德咬咬牙,心里略微一思量,沉声道,“放弃,全部放弃,你们只管保护好城中的居民,不要让大火烧着了民居、神庙,欧克利,你跟我来。”
欧克利愣了愣,他苦笑一声,勉强跟着修昔底德走了几步,“将军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上战场上来,老友,无论到什么时候,你永远都么冷静。”
“别说那么多的废话!”修昔底德憋着一肚子火,从认识欧克利的第一天开始,这个损友就没少给他添麻烦,眼下生死存亡之际,他揪着欧克利的领子将人按到了一段断墙上:
“欧克利!我现在没工夫和你废话!我就问你,让你带人从水面上突破重围,截断波斯人的退路,你做不做得到?!”
欧克利被修昔底德吼的一愣一愣的,他吞了口唾沫,颤抖着说,“做、做得到。”
“这不是开玩笑,欧克利,也不是以前我们在城里面玩任何一场比武,你输了,还有我或者你爹都能替你善后!这一次,你要拿出你的勇气来、拿出你所有的本事来,你如果输了,就是死!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
“那好,”修昔底德放开了欧克利,将他的大致设想对欧克利说了,“斯巴达人准备充分,我们眼下军心混乱,不能和他们长久地僵持下去,相比来说波斯人的队伍,要好对付一些。你争取时间,我将城内的局势重新稳定下来,然后整合三军、等待时机与布拉西达斯决一死战。”
欧克利苍白着脸点了点头,摇晃了两下走了两步,他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修昔底德苦笑一声,“老友,我会记得我身为雅典战士的职责,但是,若此战不败——你,能不能陪我喝上几天的酒?”
修昔底德也正好朝着城中赶去,听见欧克利的话他也停下了脚步,他也只是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丢下一句,“欧克利——此战不会输,待你我凯旋而归,你可别心疼你酒窖里的好酒!”
这话让欧克利大笑起来,他脸上的苍白憔悴一扫而去,翻身上马带领剩下的部队迅速向安菲波利斯城的东面开拔过去。
布拉西达斯在山顶上观察着城中局势,他看了一会儿,轻声对身边的副官霍达说,“修昔底德倒是个人物,有大将之风,杀伐决断、懂得把握战机。”
“将军,眼下我们怎么做?”
“这是海上新传来的战报,看看。”布拉西达斯笑着,将战报丢给了霍达,霍达将战报拿过来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慌张道,“将军,这不是海上的的战场全面失败了吗?雅典的援军一到,我们岂不是要完了!您、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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