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虽是第一天开业,但外面掀起的热闹却帮她们引来了不少的人,当天便有许多饮酒、投宿的客人们。
被青璇高价请来的厨子,手艺虽不得衣熠的认可,但客栈的内饰却为它加分不少,所以她也并未从客人们的神色中看出不满来。
衣熠站在二楼一间专为她准备的房间里,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看到了觥筹交错、宾客尽欢的热闹场面。
衣熠皱起了眉,闭紧房门,走到桌旁坐下,摇了摇头。
“怎么了,姑娘?客栈开业了,怎么不见姑娘高兴?”
青枢正凑在衣熠的身边,看着外面的热闹笑得心花怒放的,却被衣熠冷不防闭阖的房门吓了一跳,扭头来看时,正巧看到衣熠皱着个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遂关心地问道。
“……没怎么。”
衣熠顿了顿,却还是没有将她的担忧说出来,又见到青枢实在想去楼下看个热闹,便说道:“你不用在这儿陪我,下面来了那么多客人,却只有青璇、青玑和玉阳她们三个在忙,你若是闲着无事,便去帮帮她们。”
青枢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放心,却不防楼下突然暴起一阵叫好之声,终于按耐不住,向衣熠躬了躬身后,急步走了出去。
青枢走后,这房里又恢复了安静,衣熠随手从桌上的点心盒里拾起一枚糕点,边吃边想着心事。
客栈已经开始营业了,那下一步,便是要笼络人心,收复心腹了。
她的父皇从小便同她讲过,若想让别人听命与你,要么你得有至高无上的权势,让他们不敢违逆你;要么你就得有富可敌国的财力,让他们甘心被你驱使。
若在以前,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她是备受宠爱的公主,且还是黎国的公主,既有着权势,也不缺银钱,肯为她效命的人,不说百万之数,也得有上万之人了吧?
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又该如何让寻来的人听命于她呢?
衣熠想到这,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小虎他们几人,是个意外,因为他们与她有着相同的目的,都是想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所以才会甘心听命于她。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这种人会追随她,甘心听她的驱使。
她也会继续搜罗这些在当年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也会去说服他们,让他们与自己结为同盟。
且不说这些人能有多少,只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就会让她对他们放心。
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需要她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去搜寻,去培养。
人,她有。
可是银钱,她没有。
在她将那一百两银子拿给曹工匠后,家里便已经捉襟见肘了。
再加上她生病时的花费和给楚殇等人每人二两的银钱,现在已经是分文不剩了。
不过好在她的客栈开业了,每日都能赚些银钱,若是节约些,众人的吃喝也就解决了。
但若想再让她掏出银钱来命人去四处搜寻那些幸存者,那就不可能了。
她一想到自己还要等下去,再等一个不知何时才会来的良机,她又着实不甘心。
因为她,没有时间了。
虽然她的人脉并不能让她得知朝堂上所发生的事,但她从月萝阿姊这段时间的失联和肖相突然软禁宋何和叶飞飏的动作间看出来。
朝堂上的格局正在发生着动荡,以至于这些官员和后宫之中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起来。
而在这么紧迫的时局里,肖相竟然还敢在屠尽刘府众人后满城搜寻刘盼儿的下落,那便说明他现下仍处于优势之中,并不为那些针对他的势力所担忧。
而一旦他将朝堂上的事处理完毕后,他下一个要处理的人,就轮到自己了吧?
衣熠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收紧,手指间握着的那块糕点也被慢慢碾碎,渣滓在桌面上散落一片,就如同她现在的思绪,混乱又驳杂。
她不能再等了,在肖相还无暇顾及到她时,将所有能做的都做出来。
这不仅是她为给跟随在她身边的众人一点小小的保障,也是她能为在深宫中替她受苦的月萝阿姊所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衣熠闭了闭眼,将手中残余的那些糕点渣滓擦拭干净,起身去给青枢留了张纸条后,披上床边的黑色斗篷,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出了客栈。
没关系,她的身边还有那个人,那个总会在她无计可施之时挺身而出的人。
她相信,只要他有,只要她要,那他一定会给她的。
衣熠这么想着,跨动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书院门口。
“等等!”
就在她要踏上书院的楼梯时,却被守门的老者突然拦住了去路。
“你、是女子吧?”
老者眯着眼睛,将整个人都裹在斗篷里的衣熠上下打量个遍,虽然是疑问的口吻,但语气却很笃定。
“女子是不可以进入书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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