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忍受自己的将领言行不端,举止粗鄙,甚至还有可能会为此而欢呼,心生亲近,可他们却绝不会忍受自己的将领不顾大局,为了一瞬间的恩怨情仇而将兄弟们暴露在那么危险的境况之下。
衣熠也正是因为这点,才在从迟尉的房间里出来后就又来到了他们的房间里,想要挽回些迟尉在他们心中的形象,避免众人对迟尉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姑娘放心,我们没事。”李毅是这几人之中最精明的,他是最快从衣熠的话里剖析出她的意思的,也是这三人中最快表明自己心意的。
“是啊,姑娘,我们都是皮外伤,不用找医者,在屋里呆两天就好了。”王炳虽然没听出来衣熠的意思,却也跟在李毅的身后表忠心,这对衣熠来说,也算是间接完成了自己心中所想吧。
衣熠听到这两人的话,逐渐放下了心来,又在屋内向这两人问了些话,而后才在玉瑶的呼唤之下前去用膳。
来到正堂,衣熠见空荡荡的房间,感到了些孤单,又不见青枢在房内候着,便问玉瑶道:“青枢呢?”
“她去送信了才啊!”玉瑶愣了一下,很快接口道:“不是姑娘让她出去办事了吗?”
衣熠经玉瑶这么一提醒,恍然想起这件事来,轻轻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失笑摇头。
她刚才过于关注李毅和王炳的情绪,都忘了这之前曾叫青枢去寻青璇了。
“她何时去的?”衣熠走到桌旁,在椅子上端坐下,边看着玉瑶布菜,边开口询问道。
“走了能有半盏茶了吧?”玉瑶也有些不确定,停下手来仔细想了想,而后又点点头肯定道:“半盏茶了。”
衣熠点了点头,接过玉瑶盛好的饭菜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起来。
那这么说的话,再过半柱香的时间,青璇就能到了。
衣熠在心底算了算时间,又抬眼向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心下确定之后,又开始盘算起其他的来。
听完迟尉讲述过他在彭轩府里听过的事后,她又对肖致远此人有了一个新的判断。
之前,她一直以为肖相的势力深不可测,在被有太子和许多肖派旧臣支持的李盛博暗中算计的同时,还敢向刘府这么显眼的人家出手,真可谓是无畏无惧,这一下不止吓住了叶飞飏和宋何,连她都被吓到一度惊慌失措。
可如今看来,他那时的所为,也不过是奋力一搏,将自己隐藏的危机暂时掐断罢了。
她也真是傻的可以,竟然就没有想到为何肖相在出了那么一次手之后,就毫无动静了?难道不应该乘胜追击,将出逃之人逮捕归案吗?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时并非是肖相不想作为,而是他身边的心腹被李盛博拉走了大半,他那时为了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而不得不动用自己剩余的大半势力来与他抗衡,所以他的人手只在城中搜寻了刘盼儿一阵子就没了踪迹。
而后,城里就出现了许多巡逻的官兵。
执掌邺都城巡徼的理应是执金吾彭轩,可当时她一直以为这些人是为了抓捕刘盼儿或是与钱府旧案有关的人。却从没想到过,这也有可能是李盛博安排的人马,或者说是与军部更为亲密的太子所安排的人马。
可最让衣熠感到惊奇的不是这些,而是肖相明明在朝堂之上被打压到基本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了,他竟然还让自己的义子——彭轩去秘密保护月萝阿姊!
他在打着什么主意?难道又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吗?
衣熠想到这里,又不禁摇了摇头。
如果肖相真的这么眷恋美色,这么些年下来,他也该娶了不少貌美如花的夫人了,可他的府中却只有一个李氏!最关键的是,这个李氏还不曾生育过他的孩子!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所能做下的事!
而且,即便他再如何被太子和李盛博所打压,也不见他把叶飞飏和宋何从廷尉府里放出来,不止如此,她连叶飞飏的信都不曾见过一封!
这也完全不像是一个被朝廷排挤的朝臣所能做到的!
肖相这个人,果然深不可测,就如同迟尉所说的,他现在看起来势颓,可他并非就真的势颓了,这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一次计策,一个彻底改变朝堂格局的计策。
衣熠握着汤匙的手不由顿住了,她怔怔的望着倒映在汤碗里自己的面容,有些茫然。
肖相真的太过强大,强大到让她看不到希望,每当她以为自己接近那个人一点了,可结果却让她看到自己离那个人更远了一点。
在邺都城拼了这么久,却还是挣扎在肖致远的阴影之下,她是不是应该改变策略,如同月萝阿姊所说那般,不能只依靠叶飞飏和宋何那两只小鱼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