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午膳,衣熠便将迟尉叫到了书房,打算与他说说书童之事。
“迟哥哥,你可知道前日在红袖招发生的事?”衣熠开口问道。
“姑娘说的,可是吕家公子亲自带人上红袖招讨要书童之事?”迟尉半是迟疑的问道。
“不错,就是这件事。”衣熠点了点头,承认道:“吕家站在打的什么主意我是不知晓,但我直觉吕家的这个讨要书童之举有些蹊跷,总觉得如果将书童交给他带走,恐怕我们就要遭殃了。”
“遭殃?”迟尉皱了皱眉。道:“难道这书童知晓我们的秘密?”
“他不知道。”衣熠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是有什么证据才说吕家有蹊跷,而是我感觉吕家在这个时候讨要书童之举,直觉不对罢了。”衣熠皱了皱眉,道。
衣熠的一席话,不止把卢方旭给震住了,更把卢老丈给震住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从衣熠的身上看到先皇的影子,才会真正意识到,她是主,他是奴。
“姑娘切勿动怒,这都是误会,误会!”卢老丈忙走上前去了摆着双手打哈哈道:“小老儿的这个孙子平日里就有些顽劣,所以经常说错话,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坏意,姑娘就看在小老儿的面上,放过他这一次吧。”
衣熠向卢老丈投去一瞥,以不疾不徐的口吻继续说道:“卢老丈,我敬你是我朝元老,素日里对您的态度一直都是恭敬有加的。可您的公子却三番两次的与我顶撞,挑战我在众人心目当中的地位。而您呢,不说不来制止,反而总是躲在您孙儿的背后看好戏。尤其是您竟然还想着让您的孙儿来娶我?我虽然敬重您的身份,对您的智谋也万分推崇,但对您的做法着实有些不认同之处,倘若您继续如此倚老卖老下去,那我这小院儿,怕是要留不住你了。”
“是是……不敢不敢……哎呀,姑娘,这……”卢老丈从一开始的卑躬屈膝,到后面的呐呐无语,也只在衣熠的一句话之中。
“姑娘,您真的冤枉小老儿了,小老儿根本就不曾有过与您争权夺利的打算,而且,小老儿也真的没有授意过旭儿去挑战过您的权威。至于旭儿与您结亲一事,虽然小老儿是乐见其成的,这也是考虑到姑娘您在这邺都城里无依无靠,所见之人不是我们的对手,就是被姑娘您的美色所吸引来的一群浪荡之人,小老儿也是出于对姑娘的考虑,怕姑娘被宁国的什么人给骗了,这才将旭儿引荐到姑娘的面前,但此事却并非是由小老儿所策划,而是旭儿真的对姑娘您一见钟情了啊!”
“一见钟情?”衣熠微微一笑,似乎带了些嘲讽道:“若真是一见钟情,他怎会不顾及我的颜面,当众侮辱与我?若是一见钟情,他又怎会在我提及之前那位女子时,做出一副怒极的模样出来?卢老丈,您还要包庇您这野心勃勃的孙儿吗?”
“姑娘……这,我这……”卢老丈一时百口莫辩,他看看站在自己面前咄咄逼人的姑娘,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似是心虚似是愤怒的卢方旭,无奈地叹了口气,哭笑道:“罢了,现今小老儿恐怕是说什么都会被姑娘误解,既然如此,小老儿就不再与姑娘分辨这是非对错了,我们祖孙二人就住这前堂的两间房间,做好姑娘的门房,没有姑娘的传唤,我们二人绝对不往姑娘的中堂和后堂内踏进一步!”
卢老丈的退让让衣熠的心里松了口气,别看她自己一副胜券在握,咄咄逼人的模样,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在与卢老丈辩驳之时,她的心里是有多么气虚,多么忐忑。
衣熠微微叹气,她自然能看出卢老丈是在故意向她退让,不知是为了他的颜面考虑还是为了她的颜面考虑,但他确实是退让了。
衣熠并没有她之前所想的那般,将卢老丈祖孙两人和其他人隔离开的欣喜若狂,她看着卢方旭搀扶着伛偻着腰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卢老丈,心里反而涌现出些些的愧疚来。
但衣熠却什么都没说,她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露出来,在看到卢老丈和卢方旭两人相携着踏进房去,衣熠也转了身,带着那几名被衣熠的决定震惊在原地的婢子和下属们,离开了前堂,走进了同样中堂的大门。
卢方旭躲在衣熠为他们准备的房中,从窗缝里看到了衣熠的离开,忍不住轻啐了口:“哼!晦气!”
“旭儿!”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卢老丈听到了卢方旭的这声轻啐,猛地张开了自己的双眼,瞪着卢方旭怒声斥责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祖父!”卢方旭犹自不服道:“刚才您没见吗?那小丫……姑娘适才对我们的态度!她明明知道,您才是能撑起这间小院儿的那个人,此时急需众人的认可和服从,可她仍是义无反顾的将您与他人隔离了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祖父您还没看出来吗?姑娘她不信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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