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咬了咬唇,突然在衣熠面前跪了下去:“姑娘,婢子不知道在婢子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您都遇到了什么。但您既然都做出这等决定了,那想必在这之前,我们的境况定然是不容乐观。”玉阳顿了顿,语气中带了些难以掩饰的自责:“不管什么原因,婢子没有能在姑娘您烦心之时陪在您的身边,是婢子的失职,姑娘若要惩罚婢子,婢子甘愿领罚。”
衣熠被玉阳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听她如此说后,赶忙摇了摇头,道:“玉阳,你怎会如此想我?前往大黎寻找旧臣本就是我命你去的,又怎会因为这个而去罚你呢?若你在担心这个,就快些起来吧!”
玉阳重重叩首道:“婢子谢过姑娘。”
玉阳得到了衣熠的谅解后,却并没有依照衣熠的意思站起身来,反而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叩首道:“姑娘,婢子有话当讲,但在讲之前,还请姑娘先行饶恕婢子的姑且妄言之过。”
衣熠皱了皱眉,抬眼看向迟尉,却见到迟尉也同时抬眼看向她。她从迟尉的眼神里看到了如同自己一样无奈的神色。
“好,你说吧。”衣熠暗自叹了一口气。玉阳脾气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光明正大,从不愿虚与委蛇。所以在她告诉玉阳这件事之后,她就做好了玉阳会责怪自己的准备,可没想到,玉阳竟如此直白。迟尉还坐在这儿呢,即便她有其他的想法,也应该在迟尉离开之后,私自与自己说才对吧?
“婢子追随姑娘,一路从余安来到邺都。姑娘所做的所有决定,婢子都赞同您,这辈子也愿意诚心诚意的辅佐您。但是”玉阳咽了咽口水,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衣熠,不待衣熠的视线转向她,她又迅速的垂下了眼睑。
“但是这次,婢子对姑娘您的决定,有些异议。肖相是何人,想必姑娘对他的了解比婢子对他的了解多得多。他是策划我们大黎覆国的贼人之一!可谓是我们如今最大的仇人!先帝因为他,自绝在了龙椅之上;太女殿下因为他,遭受了那等侮辱!大黎的人民因为他,如今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哪怕有一丝的可能,婢子都愿意倾尽一切,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婢子知道,姑娘您对他也是恨之入骨的!您之所以做出投效于那贼人的决定,多半也是出于保护我们这些无能之人的性命而考虑的吧。但婢子现在却可以代替这院里,所有心甘情愿追随姑娘的人而起誓!我们不怕死!与其让姑娘您忍耐着在那贼人手下为他效命,受尽折辱,婢子们更甘愿为姑娘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以,姑娘。婢子求求您,不要舍弃我们大黎皇室的尊严!即便四面环敌,婢子们也能为姑娘您铺出一条血路来!我们要谨记国耻,不可向那些贼人屈服啊!”
玉阳言罢于此,再次深深叩首。她明明低垂着头颅,可在衣熠的眼中,玉阳仿佛挺直了腰杆,站在高处,指着自己深深斥责般,令她无端的生出许多的愧疚来。
衣熠再也无法安坐在椅子上,急急绕过说桌,亲自将玉阳扶了起来:“玉阳,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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