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不久,青枢来报,说是迟尉回来了,此时正在前厅接待叶飞飏,差人来问姑娘可否准备妥当。
玉瑶扶了扶睡得凌乱的发髻,在青枢的服侍下重新换了衣衫与妆容,还吩咐下去,让外面的人去备车。
“姑娘这就要与叶公子前去了?”青枢梳着发髻的手顿了一顿,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眼眶也红红的。
衣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我啊?”
十二月的邺都,冰冷刺骨。
可再是刺骨的寒风,在卢老丈看来,也不及衣熠此时的目光。
“姑娘……”卢老丈舔了舔被寒风吹裂的嘴唇,顶着衣熠冰雪般的视线,艰难道:“肖相的手段虽然冷酷无情,但那些都是对待敌人所用……”
“老丈的意思是说,我们与肖相不是敌人吗?”衣熠语调平静,可卢老丈却清晰地从这平静的声调中察觉到了怀疑的味道。
“不不不,姑娘您误会小老儿的意思了。”卢老丈连连摆手,身子也逐渐弓了下来,即便是对他深感怀疑的衣熠也有些不忍心了。
“小老儿并不曾忘记我们的大计,只是如今看来,肖相并不知道我们是算计于他,并非是真心归顺。所以姑娘您也不必太过忌惮肖相爷。”卢老丈边说,边用自己的视线偷瞄衣熠的脸色,深怕自己一句话惹到了她,错失了在他看来绝顶的良机。
“可是,如今我们姑娘是要入住相府的,若不多做些准备,日后难免会露出什么马脚。”玉瑶在一旁接话道:“婢子认为,姑娘所虑极是在理,肖相心狠手辣众所周知,我们自然应该小心一些。”
卢老丈暗暗着急,说话的语气也不免严重了些:“玉瑶,你之前可曾听闻过肖相?又是如何得知,他就是那种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姑娘明察秋毫,自然懂得分辨真伪,又何须你在此大放厥词?”
卢老丈突然的喝骂让玉瑶愣住了,自卢老丈来到邺都城之后,他从未有一刻是在姑娘面前如此失礼的,可今天,不过是一件在她看来极为平常的事,但在卢老丈这里竟然变成了一件需要更快做出抉择的紧要事来。
玉瑶的发愣不过一瞬间,可这期间,她脑子里却闪过无数的念头,就在她刚要说些什么顶撞卢老丈之时,自家姑娘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暗暗示意她不要多嘴。
玉瑶看懂了衣熠的意思,心下虽有不满,却还是退到了一边。
“卢老丈,您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您无非是想要我同意叶公子的请求,抓住这次的好时机,去相府施展我们的大计。
老丈,我知道您对大黎忠心耿耿,期望复国的愿望甚至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衣熠在说出这句话后,卢老丈原本还带着些许期望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衣熠,似乎没有听懂衣熠的意思,又似乎是太过震惊衣熠所说的话,忘记了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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