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澄…白沫澄…”焦急熟悉的呼叫声回响在耳边,同时还伴随着身体剧烈的疼痛。头好晕,眼皮好重,好像身体的每寸肌肤每个毛孔都在跟着疼。当刺目的阳光照入眼中,白沫澄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池清焦急的容颜。
为什么还可以见到你?不是说过不会再见了吗?是不是我已经死了,而你就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幻象呢?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梦境,那就让我不要醒来。虽然现实中无法拥有你,在这个世界能够看着你,也是好的。
“你怎么样?”在白沫澄还愣神时,池清按耐不住的开了口。看到后者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强忍着心里泛起的疼痛,故作镇定的看着白沫澄。之前在墓地里,她本打算要和这人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面。可在上车的前一秒,她还是后悔了,想要赶回去看白沫澄最后一眼。
也就是她的这个决定,让她看到了那幕场景。起初她只是望见白沫澄跪在墓碑前说话,止不住的咳嗽着,紧接着竟是开始吐血,人也躺到了地上。池清知道,白沫澄是一个很能忍受痛苦的人。即便受了多疼的伤,也不会轻易吭声。
而此刻,那人却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紧紧的蜷缩着着身体,微启的双唇溢出因为太过痛苦而越发急促沉重的喘息。看到白沫澄抓着地面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而折断,她的嘴里不停溢出鲜血,逐渐把那片地面染得通红。
池清不知道白沫澄为什么会吐血,更没发现她哪里受了伤。见对方站起来又要倒下,池清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更忘了之前说过的狠话。她想也没想的冲了上去,把白沫澄抱在怀里。这才发现,只是几天而已,对方的体重竟是比自己把她带回来的那天还要轻上许多。
看着白沫澄即便在睡梦中还在吐血,池清害怕极了,她把白沫澄带上车,一刻不停的把人送到陆蔚来的医院,让陆蔚来为她抢救。可对方出来之后却告诉她,白沫澄的身体正在以小时为单位快速的衰竭下去,她的身体没有外伤,根本检查不出她吐血的原因。
担心,恐慌,疼惜,自责,太多复杂的情绪聚集到一起,让池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的白沫澄。她想,对方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很可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毕竟,自己曾经那样残忍的对待这具年轻的身体,一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于是,池清在不知道白沫澄中毒的情况下,兀自把罪魁祸首这个头衔安到了她自己的头上。
“清。”直到听见池清与自己说话,白沫澄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着池清充满愧疚的双眼还有那张脸上残留着的惊魂未定,白沫澄想伸手替池清拂去那份害怕。却发现她的身体又无法动弹了,甚至连温度都感觉不到了,可见这次毒发有多么危险。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什么的,对不对?”看到白沫澄那副虚弱的模样,池清别过头不忍再看,又舍不得浪费此刻相处的时间。在生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微不足道。池清承认,她依旧无法原谅白沫澄瞒着自己去除掉白军的事。但现在,她更加心疼和担心白沫澄的身体。
“没什么,只是身体不经用了而已。”听到池清的质问,白沫澄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少见的轻松。也正是这样无谓的语气,让池清一度压制的怒火又再爆发。“白沫澄,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和废物没什么区别的胆小鬼?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不肯和我说实话吗?”
“没什么你会吐那么多血?没什么你会那么痛苦?蔚来告诉我,她说你的身体正在走向衰竭却查不出原因。如果这样的情况你还觉得没什么,那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还在乎什么。白沫澄,你真的很残忍。如果今天我没有回去墓地找你,你是不是会一个人偷偷的离开,直到死都不会见我一面?”
池清说着,眼眶再度泛起猩红。所有人就只看到她坚强的一面,却没人知道在她得知白沫澄是叛徒之后,她这些时日的生活是怎么度过的。在铁屋里,她怨恨白沫澄对自己的背叛,伤心于对方的恨绝。被白沫澄侮辱的时候,她的恨逐渐变深,可还是无法断掉对白沫澄的情感。
后来,她得知白沫澄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那精密的筹划让池清无地自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无用与无力。这种感觉是她从没有过的,是白沫澄让她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懦弱,多么不被她信任和看好的人,甚至连知道计划的权利都没有。
如今,白沫澄的身体出了问题,她依旧不肯告诉自己真相,而是硬生生的在苦撑。池清忽然迷失了她努力的方向,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自心底产生的挫败感让池清恼怒,可她又心疼白沫澄的付出,担心她的身体。
太多的矛盾在脑中互相攻击,让池清的大脑暴涨到几乎要爆掉。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爱白沫澄,还是在埋怨白沫澄。可是,不论爱恨,她都不想让这个人死掉。
“清,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没得选择。伤害你,看着你难过,我比任何人都要心疼。你过来,离我近一点,好不好?”白沫澄见池清站在远处,只觉得双眼模糊得不像样子,几乎看不到池清的模样。她想要池清距离她近一些,她想听池清的心跳,感受池清的气息。
“你…”心里有再大火气,听到白沫澄如此恳求,池清也不得不心软下来。她靠近白沫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再近一些…压上来也可以。”很显然,白沫澄并不满足这种程度的靠近。她想紧贴着池清,让两人的身体黏在一起。
“恩。”听到白沫澄的话,池清应了一声,倒没有真的压上去,而是翻身上了床,把白沫澄抱到怀里。身体被池清拥住,白沫澄没办法动弹,只能安静的躺在那里,用模糊的双眼去看池清的容颜。渐渐的,她的声音微弱下去,视线一片漆黑,终是再次陷入深眠之中。
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池清皱着眉头从白沫澄的床上下来。她皱着眉头发出一个邮件,径直走出病房。她要去找陆蔚来问清楚白沫澄的身体状况,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不管是身体衰竭还是有更严重的病情,她要白沫澄活着。即便两个人以后不会在一起,她也要白沫澄健康的活下去。
“这位小姐,您有事吗?”池清径直走到陆蔚来的办公室门口,发现里面只有陆蔚来的专属护士在里面。她张望了一眼,很好奇陆蔚来会在这个时候出去,开口便问:“我是陆医生的朋友,她不在吗?”
“陆医生刚才和佟医生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不然您留个电话,我让陆医生回来打给你?”
“不必了。”池清说着,心不在焉的朝白沫澄的病房走回去,同时拨通了陆蔚来的电话。一遍打不通,第二次还是没人接,接连几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池清疑惑的皱起眉头,准备发个短信给陆蔚来。电梯在这个时候打开,池清头也不抬的走进去,继续发信息。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下意识的用余光去看。还没等她抬头,便觉得有一股气体萦绕在鼻翼间,才吸入一点便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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