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诗经·鸡鸣》
此时的李紫琮可没有一点贪恋床第的意思,老妻和他在鸡叫的第一阵后起床忙碌了,当听说老爷要带着客厅的那具红木棺材上路的时候,她还抱怨了几句。后来发现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也只得在旁边抽泣垂泪,几个儿子当时被国相派到外地的时候,她就心绪不宁,事实后来证明那只给自己带来了终日以泪洗面的无尽伤害。
如果老爷在有什么不测,这个家可能就这么散了,大理国没有带着家眷一起外出办差的先例,她是多么想陪着他走完这最后一程啊,从听到老爷带着棺材到桃花镇办差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她把几套亲手缝制的衣物叠好,当她拿起旁边的那双已经搁置了很久的布鞋的时候,泪水忍不住的又掉了下来,这本来是她给自己的大儿子赶制的,结果却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当时旁边还多了一坛骨灰。
她坚持让老爷带上这双很普通但却有着不同意义的布鞋,说不定儿的魂魄就依附在这双鞋上面,在关键的时刻,说不定菩萨会可怜自己这个再也经不起一点伤害的妇人,让老天爷能保护他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
李紫琮妻子的动作是麻利的,她曾经无数次帮自己的儿子,老爷准备出行的行囊,一盏茶的功夫,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到了随行的马车上,她很想和他在唠叨几句,只是看见远处一架豪华的马车中探出一个威严的男子,并牵着一个拿着利剑的风流公子出现的时候,她那一刻突然平静了下来。
那位风流公子就是老爷所说的陪同一起去查案的护卫,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的笃定眼神,和自己的小儿子是多么的像啊,她此刻已经把风流公子当成了‘自己人’,一个让自己放心的人陪着老爷一起上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搞不懂的是为什么老爷见了那个威严男子居然有下跪的架势,在威严男子的搀扶下,老爷才没有进一步让自己的带有风湿的膝盖与地面接触,这个威严男子也给了她不错的好感,和国相大人到家里后的指手画脚与横冲直撞,他显示出了让人刮目相看的涵养。
她内心其实是有点嗔怪这个威严男子的,他剥夺了自己与老爷分手前的念念碎。在老爷深情的回望中,风流公子也跳上那辆装着红木棺材的马车,在自己和威严男子的注视下,就那么轻轻的走了,此刻正是鸡打第三次鸣的时候,街上冷冷清清的,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而自己备受煎熬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王氏撩起马车的门帘,伸长了脖子,一直等待着第一次出远门的段素贞能回头望望自己,多少次的期盼却最终换来了一次次的失望,她是多么担心女儿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受尽外人的各种欺负,自己当时闯荡江湖的时候,至少有那么一个书呆子时时刻刻帮自己遮挡着各种未知的风险,孑然一身上路的女儿,不但成不了别人保护的目标,更多的时候可能要直面刀光剑影,只要想起这些,她的心就碎了,泪水如珠子般从眼眶中滑落,她实在气不过丈夫的如此狠心,在他的胳膊上找了一处最柔软的部分,狠狠的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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