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闻言,神色开始带上一点薄怒,大声的辩解道:“逾越雷池?什么逾越雷池?难道救助贫苦无依的老百姓都是一种错误吗?”
郭嘉一针见血的说道:“赠医施药可以,活人性命更是天大的功德,只是大贤良师不该创立太平道!施恩于百姓,而后将百姓聚拢起来,这跟直接造反又有何差异?国有国法,大汉的天下,又岂容他人肆意拉拢百姓,创立危急大汉政权的组织!张角的所作所为,天子百官都看在眼里,只需一个导火索,便足以将张角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可是……。”郭嘉的话,如同一根尖锥,深深的刺入穆山的耳朵里,一时令他难以接受:“可是大贤良师没有那种造反的念头,他曾跟我说过,平淡是真,平凡是福!试问有这种感悟的人,又怎么会是热衷与权力的人!我敢以性命打赌,他是不会造反的!”
“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能够说的清楚。”郭嘉一脸迷茫的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张角没有那种野心,可是天子百官可不会这么想。这朝堂之中,有的是人想要建功立业,步步高升。平息叛乱的不世之功,足以让人封侯拜相,福泽子孙,你说他们会放过这等机遇吗?所以张角就算不想造反,也得‘造反’,因为他没得选择!”
穆山明知郭嘉说的是事实,只是心中却在不停的自我否决着,咬牙切齿的说道:“为什么?那些贪官就可以横行霸道,而真正心系百姓的人,却要落得一个叛逆的罪名!这苍天,这世道,也太过无情了吧!”
“穆大哥不需如此怨天尤人!”郭嘉洒笑道:“一切不过是命数使然罢了!天下大势,总逃不过‘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八个字,春秋战国到大秦的横扫天下,秦末到大汉的一统江山,莫不如此。而今贪官污吏高踞朝堂,天子公然卖官卖爵,种种迹象无不说明大汉又到了该分的时刻。”
穆山听着郭嘉的言论,一时倒是有些震惊莫名,他们现在所谈论的话题,若是稍稍泄露出去,只怕立时便会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穆山赶紧起身,走到门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而后关紧大门,面色严肃的说道:“郭兄弟,诚如你所说,那么大贤良师应势而起,又有何不可?若是由他来统领天下,我们就不用再过那种朝不保夕,受人奴役驱使的日子……。”
郭嘉伸手制止穆山的言论,摇头道:“穆大哥,我是想劝您与张角划清界限!否则您定会因为张角的关系而受到牵连,届时离抄家灭门不远矣。”
穆山深深的看着郭嘉,开口问道:“为什么?”
郭嘉思索了一会儿,怜悯的开口道:“穆大哥,这么跟您说吧。一个善心的人,发现一个小孩掉进了湍急的河流里,奋不顾身的跳进河里救人,等到跳进了河里,这善心人才发现自己不会游泳,您说迎接他的最后结局会是什么?”
穆山颓废的坐回椅子上,黯然叹息道:“郭兄弟说的那个人是大贤良师吧,你为什么这么说他,有什么凭据?”
“穆大哥想必不曾出过天印村,没有接触过太平道,所以才对张角此人的能力知之甚少。”
郭嘉整理了一下言辞,徐徐说道:“我经过的不少村庄里,都有太平道的势力盘踞,见他们没有任何的调度驱使,更没有任何的条规律法,完全就是一盘任意妄为的散沙。小小的一个太平道尚且打理的如此不堪,可见张角并非什么经世济民之才,他日张角若是造反,定当难逃兵败的厄运。届时任何跟张角有牵连的人,都难以善终。言尽于此,穆大哥还请三思而行,切莫因为义气而致使伯父伯母和您的朋友共坠无底深渊!”
郭嘉看着一脸落寞伤神的穆山,背起地上的书娄,道:“穆大哥,多谢您的款待,我还要到别的地方去送剩下的两册书简,过几日再来拜访,希望到时候穆大哥莫要嫌我唠叨,将我拒之门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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