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他忍住没问。显然,这场面在这里该很常见才对!他一个穿着蓝布长衫的青年人,怎么也不该连这都没见过。
青衣小厮打量着唐白,笑道:“书生怎恁地狼狈?敢不是出门遭了强人!”
唐白心说,这理由不错,当即打起精神。脸上做凄苦状,连连摆手,一副不堪开口的样子。
“噢!莫不是被我料中了?”青衣小厮见他脸上有异,惊讶道。
叹口气,唐白道:“在下本是河南府人士,姓唐名白草字云龙,月前出门游历,不料同行伴当实非善类,勾结盗匪将我的盘缠细软悉数卷走”
“啊?!竟有这般事?”青衣小厮惊呼出声。
“遭此一难,方才明白‘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所言非虚!古人诚不欺我!”唐白喟叹一句,举起袖子抹了把脸,心想:哥们这么表演一番,应该打动你了吧?待会儿能不能混顿饭吃?
“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书生恁这话俺没听过,真真有理!”
唐白默然: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我一个学渣,难倒在这里还成了学问人了?
“河南路距俺们登州怕不有数百里,书生你遭了难,可如何回去?”这青衣小厮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似乎经世事也不多。不禁为眼前这位容貌俊朗的年轻男子担心起来。
唐白估计眼前这位也没什么能力,直接道:“虽然盘缠尽失,可怀中尚有一柄镔铁打制的短刃宝刀!可惜在下人生地不熟,不知何处去发卖,若小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甚么短刀?把来我看。”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忽然自背后传来。
唐白心里一跳,自己高达二十点的感知居然没有察觉什么时候上来了人!赶紧转身回头,只见一位身高八尺往上的雄壮汉子站在楼梯口,双目炯炯有神,高鼻梁、薄嘴唇,有十分英武气!额旁刺着一枚金印,显然是个武人。
‘看来这是个军官?’唐白心里猜测,开口道:“这位官人您要看刀?”
在此时,青衣小厮却忽然端端正正地喊了一声:“老爷。”然后给唐白递个眼色。
“你那刀可在身上?”
“在!”唐白干净利落地伸手入怀,连鞘把日本短刀取出来。
这个动作,让这军官有些吃惊:“你这藏刀的手段到不错。”
这日本短刀怎么说也四五十公分,他刚刚居然没有丝毫察觉唐白是把它塞在怀里的。
“不值一提。”
这军官模样的男人入手咦了一声,并未着急拔刀,而是端详起这黑色的刀鞘。过一会儿,才抽出刀来,并指轻轻一弹,其声铮铮然!
“好刀!你作价几何?”这军官眼睛发亮。
唐白苦笑,摊手以对,身上还在滴水。
这人恍然摇摇头,沉吟一阵,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来:“你既是流落至此,不能占你便宜。我身上还有交子一张,值银五十两!若不够,随我回家去取!”
唐白长叹一声:“宝刀赠英雄!这刀跟了将军倒也算个归宿,我回到家也有话说!五十两足矣。只是、还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
“我自幼好武艺,听闻登州尚武,不知道城内可有拳馆名师?劳烦将军引我入门。”
军官打量唐白一眼,皱眉道:“以你如今的年纪,入门怕有些晚。”
唐白不忧反喜,说道:“小可此次路上遭难,险些送了命去!此时一心向武,哪怕打熬些力气也好!”
“若是这样,倒也有个去处。城南石头巷,有个没明目的大院。是个姓乐的小牢子开的拳馆,我与你一封书信。你可以去他那里做个帮闲,待闲暇时让他教你。他本事寻常,走的是伶俐轻巧的路子。正适合你这身板。”
“感激不尽!”唐白轻施一礼,他估摸着这位感知至少比自己不差的大汉嘴里说的本事一般,实际上怎么也能秒杀自己了。
军官微微颔首:“不必如此,你这口刀,若是在东京汴梁叫卖,几百贯钱不止!是我得了便宜。”
“将军与此刀有缘。”
军官一笑:“你若要在登州暂留,我城南倒有座空宅子,荒废已久,你若不嫌弃自可去住。待会儿让我这小院子领你过去!”
“多谢将军!”
青衣小厮下去找勾栏的管事儿借来笔墨纸砚,这将军手书一封,用了腰间的私章。
唐白才知道这位叫做‘呼延庆’。很熟的名字!
呼延庆忙完把小厮留给唐白,独自离开。
唐白有了青衣小厮这个登州的地头蛇,接下来的事情进行起来行云流水一般。
待到雨势稍小,先是到登州衙门旁边的交子铺户换过白银和铜钱。再到成衣铺子,买来两生衣服鞋袜。最后跟着这青衣小厮来到呼延庆口中的空宅院。路上,他得知这位呼延庆是开国功臣之后,现为登州海军指挥使。
看到院子里荒草高过小腿,唐白暗自摇头,果然屋子里面啥也没有。还满满是灰尘。
拿出一两银子,送走这个小厮。
唐白转头去敲附近几户人家的门。拿出一把铜钱雇佣几位在家无事的妇人,帮他收拾屋子。而他自己,浑身湿漉漉地难受的很。便去街上的汤浴之所洗澡去了。
等他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院子荒草依旧,可原本还是灰尘遍布,到处挂满蜘蛛网的屋子,短短两个时辰焕然一新。
他拿出些铜钱把等在这里的几个妇女打发走,坐在木床边,只觉得疲倦阵阵袭来。
说起来,这一天过得很离奇。他是晚上九点钟来到这世界的,到了发现这边是中午。这白天过得实在有点长。没多想,拉起从附近人家买来的被子,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直到深夜,他忽然睁开眼睛,眼中带着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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