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士不会容陈王先奏,定是洋洋数语推延交权。
“大王,交不交兵权并不在于诸王,臣想这殿内之王均受先王爱戴,也是对大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既然大将军意在强国一统兵政,那么何乐而不为?先说护国公,一生兵戎,为我南国一统天下立下卓越之功,可有人进谏老国丈擅自戳杀数城清正官员,封城之内故意推延大王仁政,以及私自克扣地方公营赈灾钱粮等等,臣下也曾暗自调查过护国公,这些诽词却各个归咎于地方掌城,诸王奔忙于殿内朝政,无力顾及地方封城,因此出现诸多弊端,一旦发生事端,却又罪及各王,由兵府一并管控,方是上上之策啊!”
邓王暗出一口气,自己终究是老了,这朝内有苏士足矣!那菊花的肥料已经浇得太厚,该是枯萎的时候了。
这一番话直接将陈王拒之门外,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敲山震虎,明明说是护国公毫无过错,可是诸王心知肚明,护国公难辞其咎只是刑不追王罢了。
大王终于看到了希望,缓缓坐下来,终是继续斜靠着王椅,目不转睛瞪着苏士,一字一句说道:“本王准你之言,接着说。”
这无疑表明了态度,准予剥除诸王兵权。
身为死士的苏士不再理会陈王与二王,却轻步来到耿王身前,淡淡一笑,“耿王身为次国丈,更应为大王着想,”这自是一语双关,次国丈为王辞兵,身为国丈的护国公更是无话可说,“前些时日耿妃冲撞召合公主被罚,终是大王念其贤良淑德,早早解禁,有此一女足矣,身后有兵反倒牵挂心思,日日不得安宁,若是那些掌城肆意抢夺什么民间宝器,口口声声说是敬献给了耿王,实则为自己贪图,哪还能睡得香稳?”
耿王惊疑失状,自己家内密室确确实实藏有不少宝物,难道这苏士火眼金睛?
稍一思忖,觉得不说话不行,便阴沉脸回道:“曾高祖在位时便有了这诸王封地拥兵,你这说没就没了,各位聪慧,知道是为强国之计,可是天下百姓怎么说,莫非这一个个王都逆反了不成,一夜之间剩得孤家寡人;还有,千百年祖制说撤就撤,那大王之政如何保证平稳,南民定会惶然,止不定哪天又要变了……”
“其实不然!”苏士高声震耳,“耿王思虑周全,苏某以为这祖制万不能一夕之间消逝!”
大王厉眼,诸王也是一时糊涂,一边张嘴闭嘴撤兵权,一边又维护祖制,这是什么道理?夫子丹与况明更是瞠目结舌,琢磨着苏士是不是在做梦,这可如何收场?
苏士走回大王眼前,立在通道中间,深深施礼启奏:“大王,臣以死谏言,昔日先祖封王,只称赏地拥兵,绝无数计,恳请大王为南国计,为祖制计,赐诸王每人一城,兵可自由操练,政可自由实施,有僭越者匡正,有卓识者王推,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诸王如梦方醒,这留下一城变为王赐,苏士又是以死相谏,殿丞是横下心收了兵权!
陈王眼角剧烈跳着,可是早已被苏士困在牢笼之内,而且就在不远处自己的门将反叛了朝廷──如是掌城亲为,自己难逃问责;若是有人捣鬼,大王岂能不知,冷凌那冷冷的气势,昏暗的宫门,殿外的武士……削王兵权势在必得!还有二王,一旦率先就范,突然发难自己,定会腹背受敌!只要留有一城兵力,足够了!
“大王,”陈王高声说道,“老臣,还有诸王都老了,眼睛花耳朵聋,拥着这数十城的兵马如坐针毡,王赏一城也算是给诸王留住了王位,倒是落得清闲,也好一心一意打理朝政,臣附和苏王之见……”
“臣附和……”陈王与邓王门下见大势已去,纷纷出声。
二王门下的三王刚刚拱手,可是见二王尚未出声,到底还是未敢言语,不过附和不附和,诸王交兵权只留一城,已是定局无可挽回!
大王见大功告成,立即发旨:“冷凌!”
“末将在!”
“着兵府行令,即日起除诸王自留之城,各掌城归于兵府统管,建章立制严加操练,凡不称职之掌城,立即调换,拒不从命者以抗王旨论;令,立即调两城兵力,京畿增派五千精骑,即刻前往南梅南竹二城平叛!此二城已归兵府,赦护国公无罪!”
“遵命!”
“谢大王!”陈王立刻闭上眼睛,知道何道与司马微必会死于城内,只当是与自己无关了。
“臣弟,”大王喊住退朝而去的二王,“今晚留在宫中,兄王有话要说……”
大王历二十年十月十九,在殿丞苏士、大将军冷凌以及邓亲王的极力劝说下,南国十五王纷纷交出兵权,不费一兵一卒,大王一统天下兵马,加快了南国王制变更步伐。后世记载,时为十六王之一的隋王拥兵自重,在大殿之内气愤交加不幸暴病而亡!
当日晚夜,冷凌亲率万余兵马围困梅竹二城,文图与廉盖刺杀掌城与副掌城,夺掌城之令开启城门,杀数十知情之人,轻而易举平叛逆贼,文图与廉盖连夜秘密返回。
史料记载,大王历二十年十月下旬,南梅城掌城何道与南竹城掌城司马微酒后失德,相互勾结,僭越兵权,不满朝廷,背弃护国公,擅自撕毁王旗,杀戳无辜百姓近百人,大王暴怒,责大将军冷凌率兵伐之,城内义兵愤而杀主,恭迎王兵,不战而胜。
一场夺兵之战在文图与苏士的计划之下,终于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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