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厉着眼睛盯视文图,这只是一个小小文房雅室的室主,文人王考的第十名,却如此口齿伶俐身怀绝技,竟然敢质责甚是制服自己,绝非一般角色,跟着口气稍有缓和,冷着脸问道:“慕容先生所言,本王实在不明何意,无证问罪本王未曾听说过,如若有大王旨意尽管道来,本王绝不抗旨。”
苏士赶紧说道:“大王仁慈,从未示意我等为难二亲王……”
“既然如此,你二人这是在做什么?”
一句话问得苏士哑口无言,瞧向文图。
文图再次坐下缓缓说道,“有一位道师对我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开棺验尸,王后的尸骨……”说着稍稍弯下腰去,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痛苦,“一看便知……大王即便杀了在下,也不会允准惊扰永世王后的玉体,可那毒就在眼前,绝非空穴来风,亲王当时掌管王医府,岂能毫不知晓?”
亲王瞳孔缩小,下眼皮抖动几下,脸色僵硬起来。他想到了三王,哪怕是一句忏悔之词,也不会被兄王赐予离别酒,这房客既然敢兴师问罪,定是有了铁证,难道是在令自己悔悟吗?果真开棺验尸,自己立即就会被削王入罪!
可是那陈王呢?作为祸首,自己丝毫无力对峙于他!
“既然殿丞随之前来,恐怕是已经心有打算,”二王幽然说道,“倘若你等确有先王嫂被毒害的说辞,大可直接索拿本王毫无怨言。”
苏士闻听更是匪夷所思,这亲王相当于默认了毒事!而且毫不反驳,究竟是什么击溃了亲王清高之心?
自是符柔一番言语,早已将亲王打入谷底。
亲王只有一念,自己罪不可恕,万不能载连累慕飞玲,自己寻不到她,她却能闻听到自己音信,一旦被大王捉拿,满天下皆知,也许慕姑娘便会放弃守候,早早有归宿。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二王却有些讥讽口气,自己已经认输,况且这是迟早的事情,“难道等本王亲自动手不成?”
言罢,二王忽然提起地上长剑猛然向自己咽喉处抹去!
“亲王不可!”苏士险些昏过去!
又是嘡啷一声,长剑落地,文图岂能允他自杀?
哪有想死都不能的道理,亲王勃然大怒:“混账,既然前来问责,无非是要本王有个说法,给你等说法又如此无礼戏弄本王,难道非要大王亲手杀了本王不成?”
苏士吓得白色苍白赶紧答道:“亲王息怒,即使这里有恙也需要大王定夺,况且真相未明,也许另有蹊跷,亲王本不该治罪或者罪不至死,这胡乱剥王性命,我等岂能承受得了?”
二王一日都不想苟活,因为自己知道,此事已经东窗事发,接下来的时日定是生不如死!
文图在王府内走了几步忽然停住,面向二王说道:“亲王稍安勿躁,待我向你讲述一段佳话再做打算不迟……”他不想令二王轻声,因为此事决不能就此了断。
苏士简直让这室主弄得神魂颠倒,几句话便令二王束手就擒,现在又讲起什么佳话,何等时候了,还在这里卖弄风骚?
“先生……”苏士提醒文图。
文图毫不理睬苏士接着说道:“有一位姑娘十多年前认识了一位富贵公子,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只可惜那姑娘出身歌女,地位卑微,哪能配得上堂皇公子?就在两人厮守之际,公子铸下大错,心痛之下驱走知己,姑娘愤然而别,却丝毫未取公子赏赐的千金珠宝,只是拿走了两人的定情之物青锋剑!”
二王惊魂出窍,那青锋剑便在地下扔着!慌乱之中手足无措,猛地碰倒桌上白杯,茶水溅洒而出。
苏士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亲王自身经历,那位姑娘是谁,难道这就是亲王至今未娶的原因么?也是侧着耳朵请听起来。
文图看亲王一眼,毫无表情接着叙述,“姑娘逃亡他处,可身无分文,只好再次步入青楼卖唱,幸得一位恩公相救方才自起炉灶开了一家客栈,”那恩公自然是北土大王,听到这里二王的脸色愈发铁青,双手颤抖不止,心似火灼,“无奈这姑娘情忠意单,一直守身如玉期待着那公子诉说实情,这一等便是十多年……”
“够了!”二王颤抖着立起,刚要去拾取青锋剑,可是觉得对于这室主毫无用处,立即伸出手指指向文图,“她人在何处?”
文图瞥一眼二王,淡淡回道:“就在二王心里,只是在下告知你又能如何,何去何从,二王自行决断吧……”
说罢,文图立即示意苏士离开,苏士莫名其妙随着文图离开王府。
二王彻底崩溃,傻傻地盯着眼前空空殿堂,根据那室主所言,玲子不但未曾婚嫁,而且仍在等着自己;也许正因为如此,室主放过自己,说不定死前还能与她见上一面,许久以后提起笔来……
已是深夜,二王带着侍从悄悄离开王府……
次日辰时,大王刚刚来到书殿,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启禀大王,大事不好,二亲王他,二亲王他反了!”
大王身体一趔趄连忙扶住殿桌,愤然指向那侍卫仿佛杀人一般,却说不上话来。
“亲王令小的送来密信,令小的告会大王,说,说臣弟反心已定,只待大王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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