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业火剑上的火光忽然散了,那气势如虹的剑刃被一柄油纸伞轻飘飘的抵住,剑刃和蓦山溪的身子之间,仅仅只隔了一寸的距离而已。
瘦削的男人把蓦山溪揽进自己的怀抱,那张生有桃花眼的面容上,是刻骨的凉薄,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蓦山溪身上时,那些凉薄忽然之间都化作深情,像是惊涛骇浪不息的大海在她的面前突然之间安宁了下来一样。
“你伤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伤她。”他的伞仍旧抵着沈玉衡的剑,声音始终都是那么凉薄——至少在对待沈玉衡时,是凉薄的。
巨大的反震从红莲业火剑的剑刃上一路传过来,不过是眨眼之间,沈玉衡就觉得自己的五内都已经移了位,连提起灵气去抵挡都做不到,就已经被这巨大的气力给反震出去,整个人伏在地上动弹不得,大口大口的血液在她的嘴角溢出。
风敲竹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他甚至连一式都不需要,就已经把沈玉衡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阿斗长尾一甩,欲冲上去,却被风敲竹的伞一扫就倒飞出去好远,和沈玉衡一样伏在地上动弹不得,大片大片的血迹瞬间在他的身下蔓延开来。
若是风敲竹如今存了想要他俩性命的心思……怕是沈玉衡和阿斗根本就无从反抗!
风敲竹揽着怀里的蓦山溪,撑着纸伞的身影如同他来时那般飘忽。
费力的引了一些丹祖空间内的灵气,又吞了疗伤药,沈玉衡去扶起那边伏在地上的阿斗,然后把一大堆疗伤药都塞进了他的嘴里。
“走吧。”沈玉衡揉了揉自己还在发痛的手臂,随手把变回乾坤鼎的红莲业火剑收了回来,然后又把已经缩小的阿斗扔到了自己的肩头。
在原本蓦山溪站着的地方,再次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这里四面都是墙,沈玉衡除了进入这个地下通道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次的地道依然是幽长的长廊,只是却比上一个短了很多,沈玉衡不过是片刻就走到了尽头,然而当她看见这长廊最后的出口之时,顿时怔住了。
这是一片荒野,地上都是野草燃尽之后剩下的灰烬,那龟裂的土地已经被烧得焦黑,偶尔还可见到那已经成了一片漆黑的残砖片瓦,这样荒凉的景色让沈玉衡能够很轻易的判断出这里曾经是一座城池,可是却已经被大火所毁灭。
是的,毁灭。
这里曾经有一座城池叫做鄢陵,可是却在某一天忽然地动山摇,数以万计的烟花在它的上面炸开,最后把这个繁华的城池彻底毁灭,此后魔界,再无鄢陵。
她抚过丛生的野草,抚过龟裂的土地,抚过那断壁残垣,抚过那支离破碎的一切,在这一刻,她突然毫无预兆的落下泪来。
“主人?”原本的小兽摇身一变变成了俊朗的男人,阿斗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沈玉衡,然而对于他来说,安抚人这种事实在是太过高难度了。
“我没事的。”沈玉衡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湿润。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她曾经立誓屠尽魔族,可是在她毫无顾忌的毁了两个城池之后才恍然发觉,对于如今的魔界来说,她才是那个入侵者。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园,可是却在她的一意孤行之下被毁掉,也许他们会恨她吧,就和她痛恨魔族一样。
魔界,不是她的主场,修真界,才是她的家。
她不想成为那个去肆意毁坏别人幸福的入侵者,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自己的国,去保卫自己的家,保卫自己的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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