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如此繁杂也罢了,到底集数代人的才智才有如此景象。那江公子能用竹丝编出生动清雅的画来,以往从未见过的,真可谓别具匠心。他也算有才思的了。看他样子好像念了些书,不知家境如何。我倒好奇,什么样的人家能培养出这种人来。”
谢吟风掰碎了点心撒入荷花池喂鱼,随口提起江明辉。
李红枣本就是玲珑人,立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这是要她帮着去打听江家的情形呢。
她和张福田是乌油镇人,和江明辉是同乡;再者她是已婚妇人,论亲戚,和谢家只是远亲,无论是她还是张福田去打听江家底细,外人都不会怀疑到谢吟风身上。
可她哪里还用去打听,她对江明辉来历再清楚不过了。
然这些她当然不会告诉谢吟风。
若告诉了,她还有什么作为?
装不认识的话,去打听也不成。
一打听,就露馅儿了。
想毕,她四下看看,见没人——伺候的人都被支开了——遂凑近谢吟风轻声道:“姑娘的心思我也猜到一点。不过这事我也不好出面。主要是,就算打听了,姑娘又能怎么样呢?”
谢吟风见她直说了出来,脸“腾”地就红了。
再一想,她可不就是看她说话爽利,才找她的么。
因含羞低声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李红枣道:“姑娘糊涂了。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姑娘心里最清楚,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姑娘就算不清楚也能看出来。姑娘想,就算打听仔细了,姑娘又能有什么法子?告诉二老爷,二老爷肯定不会答应的。”
谢吟风一想可不是这样,江明辉俊秀自不必说,他二哥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显见得是乡下来的,哪里还用打听。
以谢家的家世,是绝不会找这样根基的女婿的。
她紧蹙秀眉,踌躇起来。
因见李红枣欲言又止,便问:“依你该如何?”
李红枣低声道:“姑娘,咱们别去打听了,叫人知道对姑娘名声不好。姑娘不如这样……”
凑近她耳语一番,听得谢吟风两眼发亮,连连点头。
“若是事成了,就是天定的姻缘,二老爷也没话好说。”
李红枣双目炯炯有神,语气沉着。
这个计划,她酝酿好久了。
谢吟风嫣然一笑,道:“红枣,谢谢你。还是你想的妥当。如此,我心里也踏实了。”
李红枣微笑道:“我也没做什么。这还要看姑娘和江公子的缘分。”
“缘分么?”
谢吟风心中默念。
真有缘的话,这就是天定的姻缘!
这给了她如诗般的遐想,旖旎动人。
想起江明辉俊秀的容颜,她情思涌动,缠绵不能自已。
当晚,她悄悄告诉母亲: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嫁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谢家得他力量,后来更兴旺了。可是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善绘制图稿,应该是织锦这一行的人。
谢家正在为她挑选夫婿,上门求亲的不计其数。
因此谢二太太听了一愣,接着嗔怪道:“当然是咱们这一行的。——娘和你父亲已经在为你挑选了。挑了好些人家,总拿不准。”
说着心里一动,问道:“你不认识他?”
谢吟风摇头道:“梦里看不清。”
谢二太太沉吟了一会,道:“这要如何找?”
商人最重吉兆了,所以,她对女儿这个梦很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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